第11章 掌柜
谢麒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账本上纪录着每日卖了几件成衣，每件成衣价值几何。
还有哪一天有几人预订，定金多少。
最后得出的结果，和实际的银子有些出入，但出入不大，也就二百多文。
看掌柜的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谢麒向毛兴福点了点头，说道：“账实相符！”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朝谢麒投来感激的目光。
毛兴福点了点头。
这个月的银子和前几个月差不多，应该不差多少。
他从钱箱中拿出两个银锭收入怀中，余下的又放了回去。
铺子里还要保证一定的流动资金，不能全部拿光。
三人在成衣铺中又待了一会儿，带着谢麒熟悉了一下人员和环境，以后谢麒可能得经常来这里查账。
接下来谢麒又跟着毛兴福二人赶往下一处铺面。
这是一间药铺，换作济世堂。
浓郁的草药味扑鼻而来，让谢麒心中一动。
之后或许可以将老李头安排到这来当个坐堂大夫。
他一大把年纪，总不能让他出去乞讨，待在乞丐窝里也不太好，容易让那些乞丐说闲话。
能够回归老本行，他应该也挺乐意的。
进了济世堂，又是同样的流程。
几人都慌忙拜见新东家，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药铺的利润要比成衣铺可是高得多，多了五两多银子，被毛兴福塞进怀中三个大银锭，看得谢麒眼热。
稍微一想，谢麒就明白了。
现今世道不好，老百姓最要紧的就是填饱肚子，其次就是防止伤病。
前世一场大病，能掏空三代的积蓄。
现在这个时代，估计也差不多。
药铺的利润高，掌柜的贪的也多，足有四钱多银子。
面对谢麒满含深意的目光，掌柜将头垂得更低了，冷汗浸湿了后背。
但谢麒还是没有什么动作，认真的查完账，不时问某味药材收购价多少，本月卖了多少。
认真的样子没有引起毛兴福丝毫怀疑，反而心想大当家找对人了！
三人离开之后，药铺的掌柜可是长出了一口气。
最后一家铺子是一家粮行，店铺牌匾上四个大字，囤满粮行！
谢麒心中直感叹，乌老大这厮三个铺子全是赚钱的行当。
现在流民遍地，到处闹饥荒，相应的粮价大涨，而且是一天一个价。
这家粮行比刚刚的药铺利润还高得多，掌柜贪墨的也更多。
谢麒翻过账本，不时拿毛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全是一些掌柜看不懂的古怪符文。
谢麒不会用算盘，当然全都是数学算式，这个世界的人根本看不明白。
毛兴福也看得新奇，问道：“谢老弟还会画符？”
谢麒含糊道：“是！在下曾经跟个游方道士学过点，半吊子功夫！”
“不过后来养成个坏毛病，一看书和账本之类的东西，就喜欢在纸上随便画画，对于集中注意力有好处。”
毛兴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我听说，有些高人画的符确实有静心凝神的效果。”
“谢老弟有时间也给我画几张！”
谢麒：“……”
看完账本，核对完毕，这掌柜的一个月竟贪了足有一两五钱银子。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见谢麒放下账本，久久不说话，毛兴福的脸色由刚开始的略带笑意转为平淡，然后又一点点冷了下来。
“谢老弟，有什么问题？”
徐标的大拇指已经扣在了刀柄上。
掌柜膝盖一软，差点就要当场跪下。
他是知道眼前两人的手段的。
被招来担任掌柜的，事前都被经过了一通威逼利诱，见过了丐帮的血腥手段。
刚刚接受铺子的时候，三个掌柜还兢兢业业，不敢克扣一点。
可后来发现前来收钱查账的人看不懂账本，每次都是装模作样的比划两下，心中的害怕就慢慢放下了。
刚开始是几文钱。
后来变成几十文。
再后来是几百文。
最后就成了一两多。
人的贪欲自然是无穷无尽的，胆子也会随贪欲越来越大。
见谢麒沉默良久，毛兴福再次开口问道：“谢老弟，是账本有问题？”
徐标已经将掌柜抓在身前，手扣住他的后脖颈，如同抓住了一只小鸡仔。
掌柜的抖如筛糠，面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情况，任谁都能看出有问题。
徐标大手捏着他，让这微胖的中年人脸色涨红，几乎喘不上气来。
谢麒抬起头，眉头紧皱的看向他，“你这怎么记账的？一斗小麦明明标价三十文，你怎么卖人家四十文？”
“嗯？”
毛兴福愣了下，然后示意徐标先松开手。
掌柜的跌到地上，大口咳嗽不停。
他的反应也挺快，回过气来之后，连忙答道：“回各位爷，最近粮价一直在涨，咱们收粮的时候价钱就高，卖的时候自然要高点，总不能让东家亏了吧？”
他的胖脸上挤出个笑容，“我这也是想着，能给东家多挣点！”
“唔……”
毛兴福沉吟着，问道：“谢老弟，真是这样？”
“粮食的收购价也涨了？”
谢麒装模作样的翻看了几页，脸上露出一些无奈的表情，“这小麦的收购价才涨了两文，可卖价直接涨了十文！”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别人买粮的能念你好？”
这话问的，掌柜的陪着笑，不知该怎么回答。
毛兴福见账没问题，笑意又挂到了脸上，摆手道：“没事没事，贵点就贵点吧！现在缺粮，粮食不愁卖！”
然后在谢麒的注视下，毛兴福又从钱箱里取出五个大银锭收起来。
还拿出十几枚铜板赏给了掌柜，当做他刚刚受惊吓的补偿。
将三个铺面的账查完，天色已经到了傍晚。
今天一天的事情有点多，谢麒只有早上喝了碗粥，一天没有进食，早已饥肠辘辘。
要不是因为体魄增强，这么一天奔波下来，还真撑不住。
看毛兴福和徐标二人明显也是饿了，不过忙着正事，他们也顾不上吃喝。
“走！”
毛兴福颇为豪气的大手一挥道：“谢老弟随我俩忙了一整天，今天老哥请你下馆子！”
谢麒早就等着现在，连忙道：“那就多谢毛先生和徐先生了！”
三人出了粮行，向着一家熟悉的酒楼而去。
临走之前，谢麒转过头，向粮行掌柜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掌柜的默默打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