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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列车到达县城时,天刚朦朦亮,凌晨的露天广场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白霜,寒气逼人。不远处,几辆黑面的闪着桔红色的灯,见有乘客出站,黑面的司机纷纷从车窗里探出头,叫嚷着,打车啊,打车吗?

老板,去哪?打车吗?见大宝二宝经过车旁,白色黑面的司机不失时机地追问。

到仓头埠多少钱?二宝反问司机。

一百五。司机说。

能少点吗?要是太贵,我们就等公汽。大宝说。

只能少十儿八块的,一百四好吧?大清早的,第一笔生意,开公汽的还没醒呢。司机说。

五十要得不?二宝又问。

少于一百免谈。司机回答得斩钉截铁。

抄近路步行回家要得不?反正空手,又省钱又暖和。大宝问二宝。

随便。二宝说。

兄弟俩说着,就并肩往广场外走去。身后传来黑面的司机的呼喊,六十,六十要得不?

从县城到仓头埠,是一条断面梯型、四米多宽人工筑成的堤坝,南北绵延十几公里。堤坝东面是一望无际碧波荡漾的武山湖,湖面沿堤坝向北逐渐窄小,到了仓头埠,就剩二三十米宽,再往北就是植物根须状宽窄不一的大小沟渠。堤坝西侧低洼处,是一望无垠丰盈肥沃的稻田,与坝面高低落差近五米有余。每年春天,村民临时搭建的小屋,在黄灿灿的油菜花中若隐若现,秋天,金黄的稻穗在微风中竞相摇曳,一派丰收的景象。当然,这都是过去的光景。后来,有些头脑灵活的村民不安现状,从别人手里二次承包这片稻田,不是种稻子,而是请来挖掘机,将它们挖成深浅不一、星罗棋布的鱼塘,搞水产养殖,农民终是没变身渔民,因那年发大水,让他们血本无归,心灰意冷后,年轻的纷纷外出打工,岁数大的只得“望洋兴叹”。

从仓头埠到县城,这条十几公里的堤坝,大宝哥俩已记不清往返过多少次了,远望过去的良田,如今已是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