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着急的洪承畴
北直隶京城内,满朝文武是急得要死,就皇帝朱由检一人不急。
蓟州州衙后院,却正好相反。
一群留着小小一撮金钱鼠尾的秃子,在载歌载舞庆祝胜利,同时还拉来了,在永平府和蓟州掠来的世家女子,强行赔舞,一起宣示荒淫与野蛮。
“哈哈哈……
托辅政王大将军洪福,让我等得以第七次破关!
才有了如胜利!”
一位身着镶红旗甲胄的青年将领,一边跳战舞助兴,还不忘一边拉着被赶上来跳舞的世家女子中的一个,强行共舞,同时嘴上还大声欢笑。
“萨弼说的是,还是这世家女子白嫩,我那些奴才们从乡野抓来的村姑,根本没法跟世家女子比!
托辅政王大将军洪福!
末将爱新觉罗·瓦克达敬您一杯!”
说着,身穿正红旗甲胄的爱新觉罗·瓦克达举着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
“我等,敬辅政王!”
诸将见爱新觉罗·萨弼、爱新觉罗·瓦克达带了头,纷纷大笑着起身,同时不忘恭维的向多尔衮敬酒。
诸将都是大海碗,同时一饮而尽,多尔衮就斯文的多,拿着一个银酒樽,抿了一口,就算了事。
整个后院,都是八旗满洲将领的欢声笑语,场面热闹非凡,八旗蒙古的高级将领,同样参与其中。
八旗汉军的固山额真及汉人文臣,也是连连陪笑。
八旗满洲也好,八旗蒙古也好,八旗汉军也好,大家都是兴高采烈、大肆庆祝!
主位上的多尔衮,也时而露出笑容。
只有一人格格不入,在急得团团转,本就矮小的个子,上蹿下跳的好似猴子。
而这个就是洪承畴。
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的镶黄旗包衣奴才。
本来这样的人是没有机会入席的,终皇太极一朝,也未曾启用过他为官。
自打投降之后,就从文臣之最的督师,一直沦为包衣奴才,端茶倒水,伺候主子,兢兢业业的一干就是两年。
只是毕竟当过明朝的督师,在明朝境内人缘广,此次入关的主帅多尔衮,觉得可以加以利用,就调到了麾下随军,还给了顾问的礼待。
让洪承畴感动的痛哭流涕,也就是多尔衮不好男风,不然洪承畴绝对愿意献身侍寝。
士为知己者死,狗为好主人而活。
如今满院子里的八旗将领,贪图眼前的享乐,不思进取。
也不知道去攻打近在咫尺的京城,直接取明朝而代之,好让他也有机会大展拳脚,而得以翻身重获富贵。
机会就在眼前,主子们却不去争取,连带着他也难以发挥自己所长,来立功升官,总不能回去后,继续给无名之徒的牛录章京倒夜壶吧!
这让洪承畴如何不着急,急疯了的他,直接豁出去了,起身出列,好似烈骨忠臣一样大喊道:
“辅政王大将军殿下!
我等不能止步于此呀!我们应该出其不意,从蓟州、密云近京处,疾行而进,直趋北京!
秦失其鹿、楚汉逐之!
明朝气数已尽,正是我大清入主中原,一统天下的最佳时机。
等天下一统之后,全天下都是我们,那时候我们再载歌载舞的庆祝,也不迟!”
“哪来的狗奴才!在这汪汪叫!”
突然被打断,十六岁正值气血方刚的爱新觉罗·萨弼,直接就出言喝骂。
与之交好,更为年长者的爱新觉罗·瓦克达连忙为萨弼帮腔:
“你一包衣奴才懂什么?
攻打京城!天聪三年的教训还不够?
天聪三年先皇带领我等,强攻明朝京城,在京城城外的几次作战,就已经多有伤亡。
连城墙都没摸到,就已经损兵折将。
虽然多有劫掠,但却根本无法跟我们尊贵满洲人的性命相比。
天聪三年之后的又五次入关,直接放弃了攻打京城,哪一次不是毫发无损的满载而归!
你这狗奴才还敢提攻打京城,怕不是心怀旧朝,身在清营心在汉吧!”
萨弼不会说话,瓦克达就有理有据多了。
不过既然豁出去了,加上好歹他之前也是明朝督师,对招降明朝官员及将领还有大用,因此洪承畴也不怕丢了小命,大声的据理力争:
“这位将军!明朝皇帝,夷了奴才三族,又流放了奴才余等九族。
奴才去明庭那是不共戴天,又怎会身在清营心在汉呢?
奴才是忠言逆耳利于……”
“呸!那是你这狗东西活该!
明朝皇帝,给你立碑建庙,把你当英灵当神仙供奉!
你却贵为督师,带头投降,做了投降敌国的第一位文官,在我看来,就该诛你十族!”
萨弼是主子,是镶红旗的将军,自然不会惯着一个奴才。
而洪承畴也是秀才遇见兵,被骂的狗血淋头,不知如何应对,奴才和主人吵架,又怎么可能吵的过呢?
于是洪承畴连忙向不远处的汉臣之首范文程,投去求助的眼神。
范文程却假装看不见。
范文程虽然是满清朝中的汉臣之首、内院大学士,但跟洪承畴可不同。
他是沈阳县学生员出身,秀才功名,努尔哈赤攻破抚顺之后,做了降民,在镶红旗为奴。
是做了九年的奴隶之后,因为是读书人,还有明朝秀才功名,而被继位的皇太极看中,之后被皇太极一路提拔到了现在的位置。
并从镶红旗下的奴隶,抬起到镶白旗汉军,还世袭二等甲喇章京。
所以,算汉奸,却不算降官二臣。
跟洪承畴本来就不是一路的。
洪承畴又用求助的眼神投向宁完我、马国柱、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其他汉臣。
可大家对他都视而不见,耿仲明更是直接流露出了不屑。
在耿仲明看来,能参加此等宴会的汉臣,除了他洪承畴是包衣,其他哪个没有抬旗。
在满洲主子眼里,或许将他们八旗汉军和包衣一样,都看做奴才。
但人不能自轻,到了耿仲明眼里,八旗汉军和包衣奴才,可是天差地别。
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一辈子不一定能抬旗,但我的子孙后代都是主子。
我们有必要为你说话?
何况咱还是世袭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