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寒霜剑
“咳。”
三招两式交手下来，白鸣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借着拉开的功夫，他将剑插在地上做支撑，以此调整自己的喘息。
“你的剑法更适合防守而不是进攻。你学艺不精了。”高天碧似乎并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反而是也倚在一旁，看着他喘气。
“不用你来评价。”
白鸣长吁了一口气，然后重新拔出剑。
“你师傅是谁？轻舟子，还是盛韵？”
他怎么知道？
“从你的表情来看，我应该猜的八九不离十？”高天碧笑笑：“剑术如人。”
“何必说这么些废话！”
“你打不过我，你心里有数。老板只给了我杀马感才的钱，其他无关的人是死是活，还要看我的心情。”高天碧将剑入鞘，揽在怀里。
他说的没错，自己的实力的确与他有些差距。
既然他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自己便不要再激怒他，看看有没有嘴遁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白鸣也将剑收起。
“你们这一行，还挺有原则。”
“不做多余的事，是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高天碧微微一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盛韵。”
“她……现在还好吗？”
高天碧说这话时，语气明显放缓了不少。比起刚刚的盛气凌人，他显然对这个名字多了一丝温柔。
“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这样啊。”
高天碧语气里居然充满了平淡。
“你们认识？”
“有过几面之缘而已。你从她那学到了多少？”
“你所见即所得。就这么些。”
白鸣摊了摊手。她也的确只教了自己这一招。
“她是碧波剑法最后的传人了。若是你只从她那学到了这一点东西，碧波剑恐怕就此陨落了。”
高天碧抬起头望向天空，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
“可惜了。”
门外看热闹的人群见里面的争斗趋于停滞，便开始陆陆续续走进楼中查看结果。一看两个人正面对面地闲聊，心中不免闪过一丝遗憾。
“二位爷，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刚刚那位先生，去哪里了？”
高天碧无视了这句客套话，反而是问了句别的。
“哦，您说那位蒙了面的客人？他往客栈去了。”
“嗯。”高天碧绕开周围的人群，径直向门外走去：“若你还有命再见到我，我便教你些剑术。”
等到高天碧走远，白鸣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
他低下头看，发现自己胸口有一条十分长的口子。伤口虽深，刚刚却不曾给他带来任何痛苦，反倒是这时突然刚刚开始有些不适。
白鸣立刻意识到这绝非普通的伤口。他连忙躲开人们的视线，通过戒指回到了阴间。
切回阴间的一瞬间，一口鬼气便从他口中吐出。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伤的有多重。
他的胸前被整个贯穿，刚刚没有感受到疼痛是被什么东西给抑制了。
他吊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着前往医务室。可惜他伤的实在是太重，没走出两步路，便整个人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他看到的是盛韵的脸。
“我说了阳间很危险，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盛韵见他醒来，算是松了一口气：“得亏是遇见了我，不然你就没救了。”
“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两个时辰吧。你还挺会晕，晕到我去上班的路上。”
两个时辰！
马感才有危险。不行，自己必须马上回阳间。
白鸣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那个力气。他整个人仿佛被冰冻了一般，所有行动都迟缓无比，甚至连说话的语速都降下来不少。
“我这是什么情况？”
“寒霜剑。被寒霜剑法击中的人，伤口会暂时凝滞。一个人本身能承受的伤害有限，但寒霜剑砍出的伤口会不断叠加，让受伤者缓慢地受到数倍的痛苦。”
那高天碧，根本没有放他一马的意思。他只是在欣赏自己的猎物临死前挣扎的模样。
盛韵眉头皱成了一团，与平日里轻佻的形象完全不符：“我们鬼没有实体，你是如何受到这种程度的袭击的？”
“学艺不精了。”白鸣自嘲地笑笑。
“别这么说。任务是我转派给你的，你受伤我也有责任。”
“那我现在……”
“你先静养一段时日。一会我去给你拿药，整个地府没人比我更懂寒霜剑的伤口了。”盛韵语气了充满了愧疚。
白鸣突然想到那高天碧说的话。
“韵老师，你是从何得知这剑伤特性的？”
“我不知道，可能与我的前世有关？”盛韵摊了摊手：“入职地府之后，前世的记忆就此消散。之后在地府能有什么作为，多半是前世遗存下来的一些肌肉记忆。”
盛韵指了指他的剑：“就像我教你的剑术。”
肌肉记忆……
若只是普通的知识，还不足以让一个人死了之后，就连记忆都消散了还没有忘却。
看来盛韵生前，的确和那高天碧有些不得了的交集。
下次再见到高天碧，一定要试着去打探打探。
不过在那之前……
白鸣又吐出一口鬼气。
“你先把这个吃了，能稍微缓解一些症状。”
盛韵摸出一小枚药丸塞进白鸣嘴里。
那药丸在他口中化开，一股浓郁的力量顿时流淌进他的身体。
“这是鬼王丹，能短时间内将你的身体处于最鼎盛的状态。虽说不能长久，但是能缓解你身体的症状。”
白鸣晃了晃身体，果然如此。
“我这就去拿药了！你别乱跑，就在这等我。”
“哎。”
不乱跑是不可能的。
若是回阳间回的晚了，那马感才恐怕连胎都投完了。
本来他对马感才的态度很纠结，但是现在他必须要让他活着。
虽然没有十分具有说服力的理由，但是有一点他相当执着：
那就是不能让自己的仇人如愿。
他把自己的钱全都倒出来，在手里点了点数。
算上捡漏的土豪和山贼，再加上报酬和乱葬岗，炼魂鼎里已经装了不少魂币。
复仇归复仇，但自己又不是傻子。
那高天碧能将自己打成重伤一次，就能再以相同的办法揍自己一百次。他得做些别的打算才是。
上次去酆都塔，门口有一家卖符箓的小店。当时因为穷和胆怯，没敢进去看看。
等到盛韵走远，他立刻就爬起身跑到了酆都塔。
这次必须得去里面消费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