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传奇对抗传奇
“刺啦——”
汽车疾驰而来，在公寓正门停下，留下两道长长的刹车印。
“啪嗒。”
车门开合，有人从车上下来。
“哒哒哒…”
脚步声清脆又连贯，听上去像是靴子或者是高跟鞋发出的动静。
李诺很想将脑袋探出巷口，看一看来人的长相，但又担心被人发现，只能按下心头的好奇，继续倾听被「听风辩位」放大的声响。
接下来的声音，令李诺眉毛高抬，顿感出乎预料。
一个女性嗓音从紧闭的公寓正门传来：
“你确定宝藏在里面吗？”
这声音听上去充满磁性又成熟，是那种保养得当的三十岁美妇才能发出的。
李诺的心中掀起巨浪：
‘女人？这是个女人？在金塔纳大楼顶层和赫曼尼亲热的是个女人？她在和谁说话？现场还有第二个人吗？’
李诺快速询问蒂娜。
蒂娜给出明确的答复，公寓正门只有一个心灵。
所以，女人是在用无线电与人联系？
李诺缓缓点头，认可了这个猜测。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验证。
一串电流声过后，另一个声音传来。
这次是男性嗓音，听上去是个鼻音比较重的中年人。
“女士，你向我索要的宝藏就在里面。好好找一找吧，你会见到它的。别忘了支付剩余的报酬。”
女人似乎是打开了无线电的公放功能。
这对李诺来说是件好事，能让他听到二人之间的完整对话。
“答应你的报酬，我一分也不会少，前提是你说的宝藏值这个数。”
女人用某种工具撬开正门，推门而入，又把门关上。
她的脚步声从屋外移动到屋内。
“哒哒哒…”
脚步声在走廊里形成轻微的回音，也被「听风辨位」捕捉到了。
这个时候，「听风辨位」的定位功能体现出来。
李诺虽看不到公寓内的画面，却轻轻松松地通过分辨音源的方位，确定了女人的行动轨迹。
就和蒂娜所说的一样，对方从一楼开始，一层层地往上搜索，最终在公寓天台停下。
此时的音源位于李诺斜上方，距离地面大约有20米的垂直距离，依旧在「听风辨位」的拾音范围内。
“你说的宝藏在哪？我已经把整个公寓逛遍了，怎么没看到它？”
“耐心点，女士，耐心一点。宝藏就在这儿。”
“再给我一些提示。你至少要告诉我宝藏长什么样子吧？难不成，房间里那些破破烂烂的家具就是宝藏？”
“女士，宝藏就是宝藏。它与众不同，绝非凡物。第一眼看到它，你就知道它是你要找的东西。”
屋顶的空气沉静几秒，女人这才回道：
“...好吧，我再找找。”
“哒哒哒…”
脚步声进入楼梯间，从顶楼转悠到一楼，于堵住通道的墙壁前停下。
“这些墙很奇怪，是谁把它们建造在这儿的？”
女人困惑地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询问中年男人。
李诺还听到了手掌摩擦墙面的声音。
女人的反应不算慢，几乎立马意识到墙体后面藏有猫腻，进而锁定被墙体围起来的1011室。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和李诺第一次发现密门差不多。
女人来到2011室之后，也使用电魔法搜寻密门。
但，她的电魔法远比李诺精纯。
李诺是用「闪电咒」粗暴地砸出机关的。
而女人则是施放出了许许多多灵动的电火花，控制它们钻入地板缝隙，最终锁定了某块木板下的滑杆。
整个过程听上去就像是几百上千只滋滋冒电的玻璃球在地面上滚动一般，听得李诺浑身上下冒出鸡皮疙瘩。
伴随着密门开启，女人惊疑地嘀咕道：
“咦？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烧焦的残骸？”
“哒哒哒…”
脚步声在残骸旁停下。
“有人用电魔法摧毁了两具尸体。他使用电魔法的时候很野蛮，在地板上留下不少焦痕…”
“哒哒哒…”
脚步声在1011室内来回移动，女人在仔细搜索每一处角落。
但很遗憾。
由于李诺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在抹除痕迹上，女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现场唯二值得关注的，有且只有那两具四分五裂的焦炭尸骸。
尸骸上的衣物也好，毛发也罢，全都被电得乌漆墨黑，根本就看不出所以然来。
唯独尸骸的骨架，给女人提供了些微思路。
两具尸骸的骨架比较大，一看就是男人的。
可除了这一发现以外，女人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我再问你一次，你说的宝藏长什么样？如果你不能给我满意的答复，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到此结束。”
女人冰冷地发起追问。
过了几秒，中年男人叹息道：
“真是抱歉。你遇上了小概率事件。”
“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明白，别打哑语。是不是你的占卜出了问题？”
‘占卜？’
李诺双眼微眯，精准地捕捉到这个词。
‘莫非和女人交谈的男人，掌握了某种预言系魔法？’
中年男人说道：
“命运告诉我，今晚午夜3点，海姆市库尔夫公寓里会出现唾手可得的宝藏。我刚才又进行了一次占卜，命运告诉我，宝藏已经有新的主人了。”
女人声音微颤，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意味：
“你是说，有人把宝藏拿走了？是谁拿走了它？你是不是把宝藏的情报卖给了其他人？！”
中年男人低沉地回道：
“你可以怀疑我的占卜能力，但不能怀疑我的信誉。既然已经收了你的定金，那这份情报自然由你独享。”
“那为什么宝藏没有了？！”女人进一步逼问。
中年男人冷笑道：
“呵，这件事得问你自己，雅朵。午夜3点，我刚一占卜出结果，就立马给你打电话。你也立即接听电话，收到了宝藏的情报。可你呢？你那时在做什么？我怎么从电话那头听到了某种古怪的声音？我实在没想到你始终不接受我的爱意的原因竟是这个？！”
被称呼为雅朵的女人呼哧呼哧直喘气，又气又怒又焦急，近乎嘶吼般叫嚷道：
“我告诉你，虽然我们合作有些年头了，但你之前从电话里听到的声音是我的私事，和你无关！
“你之前让我接纳那个由黑蜥蜴人伪装的男人，我照做了。我给他配了大楼的钥匙，给他场地让他建造魔法工坊，给他提供了他需要的一切魔法材料，我满足了他的所有要求！
“你允诺我，与他保持亲密合作可以给我带来至关重要的机遇，让我在这场战争中站到最后。可是他突然消失了！就连钥匙串也落到一个小小的‘魔法之剑’干员手中！我差点就要被那个干员用钥匙串威胁！还好我及时让人把钥匙串收回来！
“现在，你又告诉我可以在库尔弗公寓找到宝藏！但宝藏也没了！
“两次交易，我给你支付了两次定金！那么多金钱和魔法材料，足以让每个巫师疯狂，更何况里面还有难得一见的非凡血脉！
“可是你呢！你拿了我两笔定金，却只给我带来两团空气！你说，我该怎样相信你不是故意坑我的钱财？！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女人的咆哮声极为刺耳。
李诺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一刻，许多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
黑蜥秘使手上的钥匙串，就是女人给他配的，对应着建造在金塔纳大楼里的魔法工坊。
女人如此做法，是因为自己和中年男人多有合作，很相信对方的占卜结果。
占卜结果显示：
只要和黑蜥秘使打好关系，女人就能在迷雾战争中保全自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占卜结果是对的。
但李诺却从中横插一脚，彻底把局面搅乱。
中年男人的占卜结果失效了，女人通过黑蜥秘使保全自身的计划也失败了，二人之间的交易就此泡汤。
随之而来的另一笔交易，也同样因为李诺的介入而夭折…
‘啊这…这也太爽了吧。’
李诺嘿嘿暗笑：
‘宝藏嘛，有缘者得之。雅朵女士，下次请赶早~’
李诺抬手抚平嘴角的笑意，目光微闪。
‘和雅朵对话的中年男人有点意思。
‘这家伙似乎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预言系魔法。
‘他该不会恰好拥有一本预言系魔法典籍吧？
‘会是先导巫师建议我尽快获取的《真言秽语》吗？
‘哦，不对。中年男人经常把命运挂在嘴边，而且还说是‘命运告诉他占卜结果’。这么看来，他手上的魔法典籍应该是《与命运对话》这本书。’
李诺心头微动，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计划。
却听屋内传出新的动静。
“雅朵女士，息怒。”中年男人温和地说道：
“连续两次交易失败，实在是令我的传奇魔法蒙羞。不如这样吧。我免费给你提供一次占卜机会。不需要你支付定金，也不需要尾款。并且，如果第三次占卜结果依旧没能为你带来预期中的收获，那么我就…”
中年男人话说到一半顿住，莫名轻笑一声：
“呵。事情变得有趣了。”
女人不耐烦地回道：
“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
中年男人话音平稳地说道：
“雅朵，你是否听说过只有传奇才能对抗传奇这句话？”
女人呼吸一滞，呼吸节奏出现明显停滞：
“你是说，是另一个拥有传奇魔法的人，把这里的宝藏拿走了？”
“不不不，你这么说不准确。应该说，是未知数量的传奇魔法拥有者，介入了我们之间的交易，而且介入了两次。”
中年男人自信心十足：
“命运不会对我撒谎。当我与它对话，它不会对我有所隐瞒。但，命运会因为预言系传奇魔法而改变。所以，干扰占卜结果的传奇魔法拥有者中，至少有一人掌握了预言系传奇魔法。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这你的意思是，我被人盯上了？”女人嘀咕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士。”中年男人顿了顿：
“我们可以在下次占卜结果出来后，有针对性地进行布局，把干扰我们的人揪出来。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可以。”
“很高兴你能接受我的建议，这代表我们可以继续合作。早点休息吧，雅朵。请耐心等待我的消息。时机成熟，我自会与你联系。”
一串电流声过后，中年男人的声音消失。
女人踩着坚硬的鞋底，在1011室里哒哒哒地走上好几圈，似乎仍旧心有不甘。
李诺挪动脚步，离开藏身的巷子，来到女人的车旁驻足。
这辆车在金塔纳大楼的停车场里见过。
它拥有优雅的轮廓，奢华的真皮座椅，宽敞的内部空间，一看就价值不菲。
李诺依靠在汽车的引擎盖上，环抱双臂，静静地等待女人走出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