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衔尾自噬吧，弓衣
斩魄刀为何物？
这个问题有马静也数次思考，尝试着对其进行总结过。
而得出的答案也从未有过任何的改变。
那是如同镜子般，将死神内心深处的意志，隐藏着灵魂与真相的捕捉，并进行显现的倒映之物。
‘找到那个另一面的自己。’
‘进行接触，交谈。’
‘之后……就可以尝试着去接受，那个并不怎么讨喜的自己了。’
手续并不复杂，毕竟所谓的始解便是如此。
反思，总结，直至与自己的本心和解……虽然对于许多队士而言是件困难而又难以完成的任务。
但只要是担任副队长与席官的死神，或多或少地都已经掌握了这一阶段的力量。
而有马静也的灵压，则是已经达到了七等灵威的程度。
这便是意味着，少年的硬性条件已经达标——他拥有着足够的储备，完好的体力，用以迎接更进一步的力量。
可问题就在于此。
在那让人迷茫的十字路口，有马静也徘徊了不知多久，却从未见到过自己的‘心相之物’。
是自己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
还是对方在暗示什么，表示有马静也有所欠缺之处，所以不愿意现身？
更甚至的，自己潜意识里头其实是个相当恶趣味的家伙，只是单纯想要让自己难堪？
种种思绪盘旋在了脑海之中，让有马静也着实烦闷了许久。
而在此刻，于这转瞬之间的停顿。
有马静也终于捕捉到了这千载难逢的灵感，明悟了其本意为何。
十字路口不是用来困住他的迷宫。
而是容器，是有马静也的虚象，也是他的本貌之所在。
换而言之，他并不是被拒绝了，而是从一开始就站在了答案之上却不自知。
不断地循环，不断地徘徊。周而复始地重复着这看似毫无意义的行为……
就如同有马静也这些日子所经历的梦境一般。
是了。
你的名字就是……
‘衔尾自噬吧，弓衣。’
于心中安静地吟唱了刀之名讳。
而潜藏在了有马静也心中的力量，也在此刻产生洄流，于胸膛之中开始激荡。
然而斩魄刀解放的过程，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甚至都能用‘平静’来加以形容。
仿佛只是向着百米之幽深的古湖，掷入了一块玩笑般的石头。
荡漾起的水纹，摇晃而出的波澜，很快就被消解殆尽，直至恢复成了那深沉而又死寂的模样。
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变化。
又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成不变。
鬼严城剑八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却并未做出其他更具体的反应。
无妨，不过是蚊子振翅般的微弱之力而已。
根本威胁不到自己。
鬼严城一向信任他的直觉，毕竟自己就是凭借着这个手段，才坐上了如今的队长之位。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鬼严城的斩魄刀狠狠地挥下。
灵威如渊，撕风而动……正中有马静也的面门——本该是如此的。
但对方却以一种诡异的手法，做到了后发先至般的反应。
有马静也将手中的斩魄刀横着抽出，正好平架在了自己的面前。
铛！！！
铁器相碰，发出的尖锐爆鸣总是让人无法适应。
鬼严城亦是如此。
下意识地啧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毕竟本来是想要直接把对方像西瓜一样，就地劈成了两半的。
但自己不仅未能做到，同时还感觉到手感相当之奇怪。
能感觉到自己的攻击并没有落到得心应手的地方。
不。
倒不如说……这家伙招架的位置也太精妙了些，正好就是这种发力的薄弱点。
是偶尔吗？
毕竟面前的娘娘腔虽然架住了自己的攻击，但那表情亦是萎靡了三分。
不是障眼法，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攻击是确切有效的，只是效果远不如预期那般地好而已。
那问题也就简单而直白了——既然打定主意要碾死一只虫子，那两下还是三下都一样。
结果是不会变的。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鬼严城未有迟疑，微抬刀口的瞬间，左腿已经顺着半侧过的腰身，朝着有马静也飞快地扫了过去。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在这紧要关头，有马静也只是紧抿着嘴唇，做了一个相当标准的蜷曲姿势。
小腿如鞭，却呼啸着舞出了狂风般的架势。
腿面正中有马静也的腰侧，把少年踢地如同玩物般飞起，狠狠地撞向了脑袋之上的天花板。
后背贴上了木质的架构，力道无法消化，只能不受控制地整个人被塞入板间。
有马静也的脸都扭成了一团，能感觉到腰间传来的剧烈阵痛……似乎是连着肋骨都被伤到了的样子。
攻击依旧有效，但鬼严城的表情却变得愈发不耐烦。
习惯了砍杀，街斗。
鬼严城便是如同庖丁解牛般，能够清晰地分辨出自己的攻击是否确切有效。
而此刻他便是觉得愈发奇怪——自己刚才像是踢到了一团棉花上，有种无力无处使那般的感觉。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就绝对不会是偶然。
所以对方到底做了什么？
“臭小鬼。”
现有的信息不足以分辨出这些信息，偏偏鬼严城也不擅长思考……于短暂的犹豫过后，他已然是果决地做出了决定。
不论如何，先把人干掉总是没错的。
下一击。
绝对不会再有落空，歪斜的可能性。
用爆发出来的灵压，一口气彻底碾碎这个烦人的虫子。
而在有马静也的一侧，他的思绪却在不断地发散，蔓延，像是进入到了某种玄妙状态那般。
以至于让当事人都短暂地忽视掉了身体上的伤痛。
‘情况有了变化，肋骨的伤势会影响行动。’
‘需要做出调整才行……’
有马静也的瞳孔之中闪烁起了无名的光彩。
如今在他的视野之中，世界已经褪去了原本的色彩，而变成了单纯的黑与白。
强烈而又简单的色差能够筛去多余的信息，让自己的注意力能够安放在应该集中的地方。
有马静也便是看到了。
整整四个蔚蓝色的光带，正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飞快地飘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