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低眉顺眼的女孩
顾轻舟虽与靖王殿下坐在茶楼吃茶，眼睛却透过窗户一直注意着晴雯。
毕竟晴雯只是一个姑娘家，万一遇见一些登徒子，被轻薄了去就不好了。
晴雯挑了好几盒胭脂，这才心满意足的进入茶楼来寻顾轻舟。
靖王殿下给好要了一壶花茶外加几个精致点心让她坐着吃，顺便歇歇脚。
睛雯还不敢坐着，眼睛只望着顾轻舟。
顾轻舟笑道：“大爷让你坐着你便坐着罢。”
他们私下里对靖王殿下以“王爷”呼之，而在外面则对靖王殿下以“大爷”呼之。
晴雯这才道了谢，在顾轻舟身旁坐下吃茶用点心。
靖王殿下真是有心了，茉莉花茶加了些许的蜂蜜，饮一口甜香满颊。
要的几样点心亦是爽口，甜而不腻，很是爽口，也对了晴雯的胃口。
顾轻舟有些好奇的拿了一盒晴雯刚买的胭脂把玩着。
到底是金陵，不比京都差，连这样的好东西也能买着。
一时吃完了茶，靖王殿下带着顾轻舟、晴雯走出茶楼。
可能长期住在深宅大院的原因，靖王殿下对于繁华的热闹街市很感兴趣，亦连对金陵城的胡同小巷也感了兴趣。
在逛了几条街之后，靖王殿下带着顾轻舟、睛雯专挑胡同深巷子走。
顾轻舟倒不觉得什么，反正靖王殿下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便是了。
晴雯是个好玩的，哪里钻过这些胡同深巷子？
只兴奋的脸儿微红，一双美目不住的四下张望，也不嫌劳累，只觉得很是有趣儿。
三人在胡同深巷里走了半天，觉得有些累了，便在一户人家院外的石砎上坐着休息。
看着靖王殿下坐在别人门口石阶上休息，一头一脸的汗，也不用帕子去擦汗，只拿袖子随便往脸上抹了几下，将脸上的汗珠抹去。
同时好奇的回头透过门缝朝院子里望了望。
顾轻舟不免有些失笑。
这是一个接地气的王爷，可以金尊玉贵，尊贵的让人不敢直视。
也可以不修边幅。
此时的靖王殿下，若不是他身上的华服，瞧着就是一乡野村夫，并且还是特爱凑热闹的那种。
就在他们歇够了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只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喝骂声：“这粥是怎么煮的？这么干！让人怎么吃？”
女孩子细细的辩解声：“平常都是这样煮的，你也没说嫌干。若是嫌干，我再去煮一碗便是……”
然后便听见碗盘落地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极为愤怒：“你好大的胆子！我说你两句你竟敢顶嘴！”
接着又是“啪啪”两声脆响。
听声音，应该是男人动手打了女孩子。
女孩子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
男人的声音更加愤怒了：“哭，你再哭，再哭我打死你！”
女孩子的哭声硬生生的停止了。
晴雯虽说自小就被家人给卖了，但是却从未挨过打骂。
如今听见这等打骂，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情绪也有些不佳。
靖王殿下与晴雯看不见院儿里的人和物，顾轻舟却看隔着院门将院子里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愤怒砸碗打人的男人四十多岁，瘦得像个猴精。
此刻他正一脸愤怒，用一双老鼠眼狠狠的瞪着一个女孩子。
而那个女孩子正是今天在街上胭脂摊前买胭脂时朝着晴雯笑的那个。
因这个女孩子很是标致，猛的一瞧与秦可卿有些相似，因此顾轻舟一下子就记住了她。
面对男人的愤怒，女孩子吓得浑身颤抖，低着头，一言也不敢发。
这一看就是平常没少挨打，被打怕了。
猴精男人咬牙切齿的朝着她骂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将菜端上桌，将酒拿来！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真是白养了你！”
女孩子快速的用衣袖试去脸上的泪水，低着头往屋里走去。
然后便从屋里端了酒、菜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猴精男人看着桌子上的酒菜，脸色这才好了些，坐下来喝酒吃菜。
而女孩则站在一旁侍候他。
就在女孩子抬头的那一刻，顾轻舟看见了女孩眉心间一颗米粒般大小的胭脂痣。
不知为何，顾轻舟立马就想到了香菱。
这个女孩子不会就是被人贩子拐去的甄英莲，后来的香菱罢？
靖王殿下虽也气恼院子里男人打骂女孩，但是想想，平常百姓人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也实在不好多管。
也实在管不过来。
因而起身说道：“咱们走罢。”
顾轻舟踌躇了一下，低声道：“王爷，我想进院子里看看……”
靖王殿下看了顾轻舟一眼，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儿，虽说打骂人不对，但是咱们也实在不好多管……再说了，天下那么大，那么多人家俱都是这个样子的，咱们想管也管不过来。”
顾轻舟道：“王爷说得是。只是刚才我听这女孩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倒像是曾经一位邻居家女儿的声音。那年他们家仆人带着她去街上看花灯，之后便没再回来……”
靖王殿下吃惊道：“你是说，这女孩子可能是你邻居家的女儿被拐卖至了这里？”
顾轻舟点头儿，道：“有这个可能。”
靖王殿下道：“那还等什么？进去瞧瞧啊。”
于是顾轻舟便以手叩门。
猴精男人客气的问道：“谁啊？”
顾轻舟道：“过路的，口渴了，想讨碗茶吃，不知可否方便？”
猴精男人看样子是不情愿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放下酒杯，起身来开门。
顾轻舟拱手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外地来走亲戚的，走错了巷子，觉得有些渴了，想讨碗茶吃，不知可否肯行个方便？”
猴精男人用一双精明世故的眼睛打量着靖王殿下与顾轻舟，随后脸上便露出了笑容，道：“当然可以，公子里面请。”
一面让那女孩子赶紧去泡茶。
那女孩子见晴雯跟着一起进来，不免怔住了。
猴精男人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泡茶去！”
那女孩子明显一惊，低眉顺眼的去屋里泡茶。
猴精男人脸上献出谄媚之色，殷勤的去搬了凳子来让靖王殿下与顾轻舟坐下。
一面说道：“家里脏，二位公子将就着坐罢，别嫌气。”
猴精男人一看就是见过些世面的，他从靖王殿下的言行举止及衣着便可看出，这是位富户人家的公子，将他侍候高兴了，赏银是定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