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是亲戚
顾轻舟给贾敏号了脉，瞧了贾敏的样子，心中亦有了底儿。
他来至这个红楼世界，不止改变了晴雯、香菱的命运，也改写了贾敏的命运。
贾敏不死，黛玉亦不会入京寄居在荣国府贾家。
不去荣国府，自然与贾宝玉也不会扯上什么关系了。
贾敏素来对于自己这个每日只爱在女孩子堆里厮混，不喜读书的侄儿没有多少好感。
《红楼梦》中因她早逝，黛玉因无人教导，亦无兄弟姊妹陪伴帮衬，方被她外祖母接至荣国府住着。
后来林如海也因病去世，林家的人死的只剩黛玉，她无依无靠，不得不在荣国府长住。
这才有了她与宝玉的木石情缘，也让她早早夭折离世。
但是贾敏在世，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寄居在她外祖家的。
所以，顾轻舟在改写了贾敏的命运同时，也改写了黛玉的命运。
隔着帐幔，顾轻舟亦能看见榻上的贾敏面容。
因长期受病痛的折磨，贾敏瘦弱不堪，但是从她的脸上亦还能瞧出，这位昔日荣国府最受宠的大小姐，长得花容月貌。
黛玉与她有几份相似。
顾轻舟号完了脉正欲随着林如海出去外屋开方子，贾敏却叫住了他：“顾大夫请留步。”
声音轻柔无力，却也婉转动听。
顾轻舟忙停住了脚步，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贾敏道：“听闻顾大夫是来自京都？”
顾轻舟道：“正是。”
贾敏道：“你可知宁荣府贾家？”
顾轻舟道：“知道。我姑父便是贾氏旁支。”
贾敏忙道：“哦？请问你姑父的名讳是？”
顾轻舟道：“贾敔。”
贾敏忙笑道：“原来你是敔大嫂子的侄儿啊？贾敔是我的远房堂兄，我是荣国府员外郞贾政的妹妹。”
顾轻舟心中暗笑，他自然知道这位巡盐御史的夫人是荣国府贾政的妹妹。
但是口中却道：“原来林夫人也是来自京都。”
贾敏笑道：“你既是敔大嫂子的侄儿，说起来咱们也是亲戚。也就不必在意那些虚礼了。”
一面命王嬷嬷挂上帐幔。
一面打量顾轻舟，只见面前这位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长身玉立，书生剑气，生得十分俊俏，且气度不凡。
贾敏心中暗赞，好俊俏的哥儿！
贾敏笑道：“没想到顾大夫这么年轻却有如此高超的医术。”
一面让黛玉出来见过顾轻舟，道：“这是你堂舅母的侄儿，你该叫他一声表哥才是。”
黛玉朝着顾轻舟行了一个福礼，果真以“表哥”呼之，顾轻舟忙拱手还礼。
贾敏笑道：“我自离开京都之后，便没再回去过。今儿见了你，又都是亲戚，竟如见了自家人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
说到这里，贾敏的喉头有些哽咽。
顾轻舟知她是思念亲人的原故，因而笑道：“我过些日子便回京都，林夫人若是有信件或是有礼物要捎回京都，我可以一并帮林夫人带回。”
贾敏惊喜道：“那真是多谢了。我还真得麻烦顾大夫一趟，帮我捎封信给我母亲，顺便带几样扬州特产给她老人家尝个新鲜儿。”
顾轻舟道：“这个不拘什么，我临行前来府上取就是了。”
贾敏十分喜悦，命厨房备了酒菜，一定要留顾轻舟吃了饭再去。
顾轻舟十分推辞不去，只能应允。
林如海不善饮酒，却也陪着顾轻舟饮了两杯。
顾轻舟望着林如海的脸色，迟疑了一下，道：“林大人的脸色瞧着不大好，可是身上有哪里不舒服么？是不是夜间常常难以入睡，即便是睡着了，亦是不停的做梦？
夜间常常醒来时，身上的衣裳被冷汗浸湿了？还有，是不是明明觉得很饿，却吃不下多少饮食？……”
林如海一惊，心道：“这个少年大夫果真不简单！不用号脉，一眼便能瞧出症状。”
顾轻舟说的这些症状，他都有。
最近半年多来，林如海常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明明觉得很饿，却吃不下多少饮食。
夜间多梦失眠，淌盗汗，竟连多走几步路都有一种用尽全力感觉整个人被掏空。
也请了大夫瞧，只说他是操劳过度，多注意休息，多吃些饮食便好了。
只开了些补药给他吃着。
吃了也有一、两个月了，竟没有觉得有些好转，不但没有好转，好似更不好了。
不过既然大夫说了无碍，林如海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林如海也以为自己是因为操心贾敏的病情太过疲累忧心而导致。
却不知，他的病根正是因此而起。
若不及时根治，将会越来越严重，最后不治身亡。
林如海笑道：“贤侄说的这些症状一点不差。我常常觉得很饿，却吃不下多少饮食。夜间最多能睡一个多时辰，且一直在不停的做梦，且爱淌盗汗。
一夜之间竟要换两、三次衣裳。我也曾请了大夫瞧过，大夫说我这是操劳忧心过度所致，给我开了些补药吃着，吃了也快两个月了，竟一点用处也没有。”
顾轻舟摇头道：“林大人的这些症状虽然与操劳忧心也有些关系，但最根本的原因却是林大人身体抱恙了。我给林大人号个脉，开些药吃罢。”
林如海感激不尽，道：“有劳贤侄了。能遇见贤侄这样医术高超的大夫，真乃林某之大幸也！”
顾轻舟口中说着“林大人过奖”，心中却道：“你说得没错，遇见了我，的确是你及你们整个林家的幸事！”
一时吃完了饭，顾轻舟重新给贾敏开了个方子，道：“就照着这方子吃个一年，一年后若还有不适，写信告诉我便是。
若无不适，便可停了药，平常饮食调养，注意多走动便可。”
又给林如海开了方子，道：“这个药必须得吃一年以上方可停药。”
又吃了茶，方告辞去了。
靖王殿下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多管闲事儿，不多说废话，给足顾轻舟的自由。
比如说，顾轻舟独自外出给贾敏瞧病一事，靖王殿下对此毫无兴趣，不但没有问过顾轻舟一个字儿，亦连懒得听顾轻舟跟他解释。
只淡淡说道：“既说了陪我一起出来游玩，我就该给你空儿出去才是。我只给了你空儿，你出去做了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做有违大武律法的事情，竟不必告诉我。”
扬州风景好，美食多，美女多，靖王殿下又在扬州待了二十来天，方才有些恋恋不舍的让人安排启程回京都的日子。
临行前，顾轻舟又去了一趟林府。
林如海的气色瞧着好了些，贾敏的精神状态亦很好。
夫妇俩一听说顾轻舟来了，忙让厨房预备酒席。
林如海亲自迎自门口，携了他的手一起进入厅中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