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水婆子
方唯看了一眼那依旧半掩的房门。
将方才所见简述给翠清漪。
“水……”
翠清漪絮叨着，索性直接起身去书房，拿了年前购得的全妖通鉴。
翻书声响了一阵，停了下来。
“找到了，你们所遇到的，大抵是传闻中的水婆子。”
翠清漪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惊奇。
依照书中所记，这水婆子的成因可谓是刁钻。
需年及耄耋的老妪溺毙于死水之中。
停棺于阴水风水局的正北处六天六夜，于七日日早以所溺之水灌满棺椁方能成尸。
若不是无法，她倒是想见识一下这水婆子。
“不过……与记载的倒是有几分出入。”
才有了些许眉目的方唯听到她这般说，顿时心中又起了些许疑虑。
“有何出入？”
“书中所记与真实不符的情形不算少见。”
翠清漪有些不在乎地说着，不过也架不住方唯的追问。
“书中说，水婆子乃是怨气成尸，灵智全消，应当只会去找生前所恨之人才是。”
这一点，方唯比起翠清漪多了几分想法。
先前那老太说话与动作，都不像是个灵智全消的尸怪。
莫非是修成了？
想到这，他心中倒是多了份忌惮。
“那若是交手，可有什么办法？”
抽刀断水，便似那借酒浇愁，都是无谓之举。
方才为了阻挡那些清水，驭使虚渺影有些过头。
体内的祸殃垂髫似乎暂时陷入了沉睡。
即便他撤掉环绕其四周的生气也不见醒转。
“你可是半点没有动过我的软甲……”
匣子对面传来翠清漪无奈的声音。
“朱字板。”
“我的？”
一旁的葛琦却是捕捉到了关键。
正如道士之间存在传音符。
机关师之间的传讯工具也并不罕见。
因此先前他都不敢断定，对面的声音就是这软甲匣的制造者。
如今听到她说我的软甲，当即冲上去。
“你是谁？为何会用方天星阁的技术？”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沙拉沙拉的杂音。
又被干扰了。
方唯一翻手将软甲匣子收回。
“什么时候还想着这种事？”
“你个外人明白什么？”
葛琦目眦欲裂。
“那不是一般的手段，那是……”
方唯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转头看向那扇内屋的房门。
在葛琦的喊叫声里，夹杂了极细微的流水声。
而那门口，却是又开始向外淌出清水。
一旁的柳靖瑶赶紧去拉葛琦。
轻声在其耳畔细语了几句。
虽不知是什么话，但到底是让其安分了些。
陈文勉是四人中第二个发现那些清水的人。
“那，那，那，那里有水漫出来……”
他没有看见先前那一幕，尚且不知道这些水到底从何而来。
但内心却是告诉他，这水不对劲。
“你们退后。”
方唯低声说着，走向那已经浸湿大片的水泊。
朱字板的火力，在这个逼仄房间内施展，方唯不确定会否伤到身后三人。
“护着些陈文勉。”
但那清水的蔓延速度快得出奇，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细细提醒。
当即带上软甲匣，将那块朱字板嵌了进去。
漆黑色泽的软甲覆盖全身，接着便看到那块朱字板分化为了一些朱红色的零件，组装在自己身上。
手掌心中，多了一道喷口样子的结构。
当即，方唯抬手对着地上的清水，催动体内灵气。
“好强的火气！”
随着眼前人身上的软甲红光大放，柳靖瑶只觉一股炽热感扑面而来，当即拉上葛琦。
“快，设防！”
葛琦虽说冲动，但到这种关头，也明白其中厉害，身后半残的千般臂飞速舞动，一道弧形的机关墙被他筑了起来。
然而，因为缺少了一部分用以加固的机械臂的原因，强度方面难以保证。
火浪蔓延的瞬间，几乎就要崩溃。
“快，靖瑶姐，用你们学堂的那东西！”
“多嘴！”
柳靖瑶自怀里取出一瓷瓶，微微晃动后，将里头胶质物倒在手里，接着直接朝着那机关墙丢去。
原本摇摇欲坠的机关墙，在被那胶质接触的瞬间，居然再次定型。
“是天枢学堂的万合散。”
被二人护在身后，陈文勉只能暗暗心惊，嘴唇抿了又开，到底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事也做不了。
而已经完全置身火海的方唯，在那软甲的保护下，却是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炽热。
即便是脑袋，翠清漪也已经事先做好了设计，由那朱字板残余的火晶作了防护。
面前的清水不断被蒸发，方唯干脆一步一步靠近那房间后，直接将手伸进了那门缝里。
水婆子，由怨所生，怨气载体乃是水，水干则尸灭。
因此，方唯特意减小了火势，生怕一个不小心将那水婆子烤死。
她必然知道关于这个地方的事情。
若是死了，唯一的舌头可就没了。
那水婆子似乎也不甘就此落败。
火海之间，几次三番涌起大股水浪，但也只是昙花一现，翻不起什么浪来。
相持之下，天平快速向着方唯倾倒。
可那水婆子却也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主儿。
只听一声高亢的厉叫。
有软甲保护，方唯都感觉脑袋恍惚了半刻，更不说柳靖瑶三人。
接着，一股浊色的水流汇流呈人形，居然在火海之间站立。
方唯有心想要加强火势，可体内灵气全数由那颗赤丹珠提供。
短时内可支取的灵气实在有限。
方才过劲，此时便有些力有不逮了。
【水婆子的本命怨水，至少得百年尸煞才具有，你小子运气不差。】
运气不差？
方唯苦笑，心说你别光介绍啊，给点办法。
手掌中的火舌已经越来越小，再撑三息怕就要完全用尽。
到时候，可就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这邪门的老太了。
“我们，得搭把手！”
身后的柳靖瑶二人此时也都透过化为木炭的门看到了方唯对面那浊色人形。
看到它在火海中缓缓踱步，都是暗暗心惊。
“怎么帮？”
葛琦也有这心，身为年轻一代的俊杰，也许实力较之那可以做出这等软甲的神秘人要差上一筹，但心气与勇气，却绝对不差。
二人思量之际，那水婆子趁着方唯火势渐熄，一道水鞭撕开火海，如电似闪般抽在方唯身上。
虽说有软甲护体可保体内脏器无碍。
可巨大的冲击力依旧将其击飞，落在身后的墙上。
“老婆子我在这苦海里孤守三百余载，如今居然遇上你这等厉害娃娃。”
苍老的声音洞穿渐渐熄灭的火焰，那老太太佝偻着身体一点一点走到众人身前。
“此等才资，必然为我妙莲之福，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