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想清楚了?
记者并不想放弃这难得偶遇奚午蔓的机会,再次使用一哭二闹道德绑架的伎俩。
令人厌烦。
奚午蔓自是无动于衷,尤其她怀疑,记者出现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绝非偶然。
她没有直接问记者背后的人是谁。不用问也知道,问也问不出个结果,只会得到一堆模棱两可的谎话。
只是实在不喜欢贪心的人,奚午蔓看着记者那副蛇吞象的样子就烦,记者用衣袖换来的那一点点好感很快就荡然无存了。
奚午蔓一挥手,保镖就上前带走记者。
记者又试图用眼泪和鼻涕感化奚午蔓,没料到奚午蔓无动于衷。
看着记者被架出视野范围,奚午蔓转头问左右:“我哥哥呢?”
奚午承在忙工作,晚上会回虚烟院子。
一听说他晚上又有个饭局,奚午蔓瞬间把记者背后的人抛得远远的,只祈祷奚午承不要被酒精侵蚀。
夜一点点深了,奚午蔓不时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坐立难安。
用人说“先生回来了”,刚刚坐下的奚午蔓立马站起身,端端正正地站在沙发旁,一抬眼就看见奚午承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他一进来,奚午蔓就闻到酒味,差点昏厥。
“在等我?”奚午承明知故问。
“是。”奚午蔓点点头,往后小退一步,与奚午承保持距离。
“看你的样子——”奚午承弯腰,直视奚午蔓的眼睛,“有事?”
“有一点事。不是很重要。哥哥看上去很累了,早点休息吧。”奚午蔓小小的心脏在迅速膨胀。
要炸了。
“先说事。”奚午承眸中笑意不减,也没增。
“哥哥要不要先换身衣服?”奚午蔓的声音弱了下去,平息了心的膨胀,“像刚从酒缸里出来的。”
“他们喝得不少,沾了点酒气。”奚午承说着,一抬手,用人立马上前为他脱去外套。
他转身落座于背向落地窗的长沙发,奚午蔓低着头,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今天你遇到豪门秘闻报的记者了?”奚午承首先发问。
“遇到了。”奚午蔓点点头,看着面前茶几上的茶杯。
“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说我不知道。她问的我都不知道。”
“你怎么想着接受采访?”
“是这样,哥哥。”奚午蔓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被动下去,“我找到一个发家致富的好路子。”
“发家致富?”奚午承看上去并没多大兴致,“我们家还需要吗?”
“不需要,但是多一个赚钱的路子总是需要的。”奚午蔓的声音又弱下去。
“说说看,什么路子?”那位依旧是陪小孩子玩闹的态度,认真中难免流露出敷衍。
“你看啊,那位记者只是问我一些很荒唐的问题,就能靠我的回答养活她一家子人。”奚午蔓认认真真,“我们接触的豪门世家可比记者能接触到的多得多得多,而且我们知道的也比记者多得多得多得多,既然记者能在A市豪门秘闻报靠爆料豪门的花边新闻赚钱,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消息卖给报社?这样我们也能赚到钱了。”
“你还蛮聪明。”奚午承浅浅笑着,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一下下轻敲皮革。
总感觉奚午承的夸奖不是真的夸奖,奚午蔓没敢继续说下去。
“你说完了?”奚午承却问。
奚午蔓犹豫了一下,没看出奚午承有什么不耐烦,才又继续。
“如果我们跟A市其他家族合作,大家一起赚钱,就能把所有记者赚的钱赚到手。而且我想,既然A市有豪门秘闻报,B市C市D市应该也有,B国C国一定也会有。我们可以赚全世界记者赚的钱。”
见奚午承不动声色,奚午蔓有点心虚。
空气静了几秒,奚午蔓又添了句:“是吧?哥哥。”
“你说的有道理。”奚午承首先肯定,不等奚午蔓高兴,话锋一转,“但是,我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赚记者赚的钱?或者说,按你的逻辑,我们为什么要做记者做的事?”
“那不是,可以免了中间商赚差价吗?”奚午蔓不敢确定。
“中间商赚差价,也得有多的钱给他们赚。”奚午承轻敲皮革的手指稍放缓节奏,“你还是不适合经商。”
奚午蔓闭嘴了。
“你一向对赚钱不感兴趣。”奚午承了解这个妹妹,“你是想知道,今天怎么会遇到记者。”
“不愧是哥哥。”奉承话。
奚午承眼中淡淡的笑意消失了,依旧是不轻不重的、随和的口吻:“你不该为这种事浪费时间。”
你不该为这种事坐在这里等我。奚午蔓自动把他的话直白化。
“其实还有一件事。”奚午蔓立马说,“我想——”
“你想清楚跟我结婚了?”那位颇淡然地抢断。
“不是,我是想看看哥哥——”
“看我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奚午蔓暂时闭了嘴,确定奚午承的话结束,才又说:“您要是不愿听我说话,我就不说了。”
“如果不是结婚的事,就明天再说。”奚午承很直接。
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奚午蔓不会认为他的话语是商量。
“晚安,哥哥。”奚午蔓起身,对话结束。
对方只用目光表示许可。
他的目光同那幽黑的夜空一样,即使过去了一个钟头,奚午蔓躺在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床上,闭眼也能感受到他那平静目光中的,森寒。
她只能转移注意力,又想到奚午承那实在荒唐的玩笑。
她实在想不明白,奚午承到底哪根筋没搭对,居然有心思跟她开那样的玩笑,还不止一次。
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想着想着,奚午蔓就睡着了。
也许是凌晨三点,也许是四点,总之天还没亮,感觉离黎明尚远。
在门窗紧闭的温暖卧室内,能通过窗帘缝隙间的黑色感受到独属于冬季的黎明前那种单薄寒凉的清新空气。
鼻间嗅到夜间的雾气,像是有谁搬来一整片松林。
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脸颊,奚午蔓猛地惊醒,不自觉一个哆嗦。
“哥哥?”她听清自己带颤的话音,在这令人感到稀薄的空气中意外空灵。
“不要管那个记者背后的人是谁了。”奚午承的话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格外清晰。
奚午蔓看清他每一个音节的形状,并掂量出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