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揭破马甲
马皇后一双慧眼极何其“毒辣”，一眼便瞧出朱栩所展现的面容乃是伪装而成。
朱栩命雨瑶端来一盆清水，洗净妆容，摘掉假发，原本的短发化作了寸长的圆头。他为了方便乔装，竟狠心将原本的头发剃掉。
如此一来，更凸显出他那独具东方神韵的国字脸与五官。
朱允炆仔细端详着朱栩的新面孔，竟有些微的脸红，轻声道：“朱栩小皇叔？”
朱栩颔首，收起折扇，朝马皇后抱拳施礼道：“儿臣参见马皇后！皇后娘娘您容颜愈发年轻，此乃陛下福泽深厚、天下安康之象！”
“起身吧，本宫不要你这花言巧语的奉承，哀家问你，因何乔装改扮，欺瞒圣驾！”马皇后脸色骤变，神色严厉。
朱栩原不是要瞒着皇上与马皇后，他真正担心的是那幕后的黑手，重点怀疑的对象便是当朝宰辅胡惟庸。宋启贤则对这个朱允炆始终没有好印象。
不过马皇后此时揭破他身份也无妨，他最担心的无非是堂长兄，太子朱标的病情，怕有心之人从中作梗，阻挠他为太子诊病。
至于对他下手，想来漳州之事便闹得沸沸扬扬，自己小心为上，那幕后黑手还敢公然在京都之中对他下手吗？
朱栩正愣神间，老柱国汤和从凤辇后面的一辆马车上下来，夺过朱栩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下他的头：“马皇后面前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有什么话实实在在跟她讲。”
朱栩赶忙颔首，正色道：“皇后娘娘，儿臣绝无二心。漳州之地向来海贼猖獗，至于那海卫衙门……”
“哀家知道了，无需多言。”马皇后的严肃不过转瞬即逝，慈祥温柔才是她的常态。
“太子醒转，急切想要见见他这名传闻中的胞弟，亲自道谢！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本以为活不过这个秋天，是你将他拉了回来。另外……”
汤和凑近朱栩，低声耳语道：“太子有要事交代。”
“谨遵老柱国法旨。”朱栩连忙恭敬地颔首应道。
“这两日定要抽空去太子府见你堂长兄一趟，切不可疏忽大意给忘记了。”马皇后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朱栩不停点头，应承下来。
“另外，北元降将那哈出进京面圣，皇上设国宴招待，就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天一楼’。你既然来了京城，也应当参与大明国事。待本宫向圣上禀报，颁下懿旨，不日便会有司礼官给你送来宫柬。”
朱栩知道这是马皇后对他的优待，不然他一个带罪之身，偏远郡王，哪能接触到这等国家大事，赶忙叩头谢恩。
马皇后伸手拦住，慈祥一笑。
相视之下，朱栩顿感如沐春风。
朱棣也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拍的他生疼：“好小贼！我这燕王殿下都是灰不溜的混进去，何曾收到过宫柬。”
“那是你没在朝堂任职，怪不得陛下。”汤和冲他摆摆手。
“皇后娘娘！”雨瑶壮着胆子呼唤道。
“雨瑶是栩儿的侍女。”朱栩笑着解释。
马皇后上下打量着雨瑶，目光温柔如水，微微颔首。
雨瑶十分受用：“皇后娘娘，请让雨瑶为您烹饪家乡美食，和灵芝堂的众人一起开个庆功宴如何？”
马皇后却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眼中满是慈爱。
朱栩知道，马皇后只是不好意思拒绝她。玩弄着折扇，在手掌间灵活翻转，片刻后又变换出另一番花样。
“马皇后事务繁忙，老朱最近情绪多变，喜怒无常，怕他又瞪眼杀人，还是赶紧回去看着他妥当。”
汤和的话让众人心中一紧，并无丝毫笑意。
朱栩见雨瑶诚恳，想着面上帮帮她，意思意思。
汤和爽利一伸手，“你小子的心意马皇后心领了，不必多言。”
雨瑶只好无奈放弃。
朱栩懂雨瑶的小心思，这个鬼精灵……
当晚，灵芝堂举办庆功宴，却唯独不见朱栩的身影。
对此雨瑶满心欢喜，全剩无奈，每到关键时候先生总是不带上自己。
——三骑快马趁着夜色出城，直奔一伙蒙古人驻扎的营地。
这三人轻功皆不弱，骑在骏马上，与牲畜的节奏配合得天衣无缝。
其中一位自然是朱棣，另一位，轻纱蒙面，竟是柳如梦！
朱栩只说柳如梦想见见这位曾经与她父亲，与蓝玉将军交过手的北元第一猛将——那哈出。
可实际上朱栩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堂哥朱棣带自己见他这位旧友时，他要带上柳如梦。
或许是出于某种隐秘的男性虚荣心，仿佛在显摆：“你看，带出来了……”
那哈出曾是蓝玉的手下败将，蓝玉死后，他本可以起兵反叛继续与大明为敌，他似乎从未有过这般想法，如约归降。
这让朱元璋等人既暗自松了口气，又不得不时刻保持提防。
朱棣未及勒住缰绳，便直接冲进了大营。二人紧随其后。
没想到守门之人未加盘问就将他们放了进来，就在朱栩满心疑惑时，营帐中突然烟尘四起，一队骑兵迅雷不及掩耳便将他们团团围住，马蹄纷乱，紧接着是步兵、弓弩手。
朱棣用蒙古语大喊道：“Naγau！”
人群向两边整齐分开，从中走出一位体格壮硕、膀大腰圆的壮汉。
朱棣翻身下马，正是那哈出！
“快些摆上酒肉，我带了两位好友来与你相识！”
那哈出冷哼一声，右臂一挥，一通蒙古语之后，便有士兵摆开擂台，看样子是要与他们较量一番。
“ya si？”
“Booge！”
朱棣皱眉上前理论，对方却扔下蒙古摔跤的皮具。
朱棣不知真假，反正怒不可遏的样子，有士兵帮他穿戴。
也不知道是不是盛怒之下，朱棣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朱栩在一旁看得真切，并非朱棣实力不济，而是对方体壮如牛，重量上绝对优势，让朱栩想起了相扑选手，当然，只是体型上。
关键此人不仅凶悍，如此壮硕的身躯，还如此灵活，着实难得。
定是那北元降将那哈出无疑了。
朱栩暗自思忖，恐怕柳生十三郎上场，在这摔跤规则下也难以将其击败。
围坐一周的勇士哄堂大笑，火把摇曳，映照着众人或兴奋或紧张的面容。
朱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极为难看。
朱棣望向朱栩，目光朝那粗犷的汉子一挑。
朱栩将折扇插入腰间，趁着雨瑶不在身边看着他，正准备凭借过人的反应，与这北元第一猛将那哈出一较高下！
哪怕最后体力不支，败下阵来，敢打敢拼，对方也不会看扁了自己。
柳如梦却看出了他脸色不对，难道是上次落水着凉了？伸手拦住了他，扯掉面纱和外裙，里面是一身利落的紧身包臀短打扮。
朱栩看她这架势，竟是要亲自下场？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