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湖救急
前天应聘的导演，摄影和灯光，提着沉重的装备进入的片场，他们开始准备按着方球球走之前，所留下的前三集剧本，开始试拍几个镜头看看。
也许是因为前期工资很低的缘故，正在拍摄的导演摄影和灯光，以及刚刚物色的几个演员都显得很轻松。
他们甚至带着嬉闹，为了节省成本，陈珊被要求出演女配角，而整个团队的态度，让陈珊很恼火。
倒也不尽然是因为剧组的嘻嘻哈哈，而是按着方球球走之前留下的三集剧本在拍摄，但是出来的镜头很明显，大家都感觉到，甚至还不如剧本上的精彩。
不论是运镜、用色、构图都有极大问题，尽管说微短剧不是电视剧，但它也有自己本身的镜头语言要去遵循。
微短剧每集只有五分钟，所以拍一集出来是很快的，但拍完怎么剪，出来的都不对劲。
用王缨缨最直白的话来讲：“什么艺术我不懂，没爽感啊！不要我充钱的话，我能往下看，但绝对别说让我充钱！”
导演和摄影拍了几次都找不着调，干脆都跑出去抽烟了。
这才是陈珊恼火的根本，她冲着刘晴说道：“公司那边有事，我先过去了，我的镜头明天我再找空过来拍！”
看着怒气冲冲的陈珊，刘晴起身拦住了她：“耐心点耐心点，要不这样你帮这一部《职场魔姬》的女主角，补一下妆。”
化妆师对于职场女性的妆容拿捏得不是太好，有点过于精致艳丽了。看上去完全是一副要去电影节拿奖的金光闪闪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上班的办公室的职场女性。而这一点对于陈珊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了。人往往愿意在别人面前去做自己擅长的事，陈珊也不例外。
所以，刘晴分配给她这个活计，陈珊总算没有再坚持要离开片场
很明显，刘晴并不是一个编剧，就算她很努力地想进入创作，就算她手上有方球球留下来的大纲，但是有很多东西到了某种层面上，它就不是刻苦练习所能够达成的效果。
看着前三集拍出来的样片完全是不着调的，而她自己写了一个上午的几集剧本，也感觉不对劲--毕竟刘晴写不了剧本，但基本的审美能力还是有的，这一下子就让她陷入了惆怅之中。
但是在职场上面经历过许多项目的刘晴知道，这种时候往往就是决定项目成败的时节。
“李导！”刘晴大声的喊了一声导演，后者跑了过来。
刘晴就把刚才过来应聘角色、刚刚和她聊了一会的少年介绍给他：“这是阿寒，我看他的条件挺好的，而且他说他演过话剧。导演，你要不要让他试拍两条？”
李导演很享受刘晴对他的称呼，毕竟他在正规有项目经验的mcn公司或者是短剧剧组，以他的资历，是很难找到一份导演的活计。
有些人工作是为了赚钱，有些人工作是为了兴趣。
在导演把阿寒带走去试镜，王缨缨擦着汗，喝了一口奶茶，就皱着眉头对刘晴说道：“这个李导演啊，我感觉不是太行！”
刘晴深吸了一口烟，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一时之间。要找到很靠谱的导演，本身他就是需要时间成本，或者说在影视行业有着自己的资源和渠道，但这两者目前来看都不是他们这个团队所具备的。
为什么用这个导演?就和这位导演为什么这么少的薪酬，还愿意过来做这个工作是同样的道理，大家都是彼此目前状况下的最优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诉求，阿寒是过来追梦的，摄影师和灯光是想在原来的职业之外找一个新的突破点。
“那么李导演呢？他追求什么？那可是真没有啊！”王缨缨说到火起，报复一样，一口气喝了五分之一杯的奶茶。
刚给女主角补完妆的陈珊走了过来：“有的，李导的追求，就是吃饱了撑着，过来消食。”
一本正经的陈珊这么一说，王缨缨笑得奶茶从鼻孔里喷出来，连大裤衩都喷上奶茶了。
她不是最惨的，被烟呛到的刘晴，咳得昏天地暗，一边咳一边作势打陈珊。
陈珊的毒舌是非常精准的。
对于深圳原住民来讲，李导演哪怕依靠收租，在福田区的两层停车场，就足够他衣食无忧了。而且他还在区里的政府部门有一份类似于地方志的闲职，为了过来担任导演，他还专门去单位请了假。其实如果他假期用完之后这部短剧还没拍完，那么他就面临一个问题，他是去请病假还是辞职，如果请病假又被拆穿的话，那就不得不辞职了。
所以陈珊说他吃饱撑着了。也并没有说错。
李导演其实是真的有点吃饱撑着的感觉，他很享受作为一个导演的感觉，但是他的努力仿佛就到此为止。狂咳的刘晴把半截烟头扔掉，拿过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才好些，压低了声音：“已经好几次跟他提过，前三集拍出来的效果都还不如读剧本，是不是要做一下场景的构图？然后来讨论。或者跟摄影师灯光演员讲一讲需求，特别是跟演员说一下戏？”
“我知道啊，我也在边上，李导演都答应下来了！”王缨缨愤慨地把那杯奶茶喝掉了一半，“但事实上，他每一次重新开拍，都是随便指点着灯光摄影和演员！乱搞！”
刘晴笑着摇了摇头，对王缨缨说：“宽容一些吧。”
事实上如果有足够的预算，如果有足够多的选择，刘晴不知道早就开除掉这位李导演多少次了。
但可惜的是，微短剧的预算就不是正常电视剧预算，所以就算刘晴认识一些原来电视台的导演，但从预算出发压根请不起他们，微短剧导演的费用对于电视台的导演或者拍电视剧的导演而言，甚至相当是没有薪水。所以她也只能在现有的条件里，尽可能地去实现最优比的搭配，不单是李导演。
给女主角补完妆的陈珊这时拿起包站了起来，对刘晴说道：“我得回公司去，那边要开会了。”
其实她跑过来这边，都是工作中摸鱼，所以刘晴点点头示意她赶紧去吧。
看着走过去拍摄角落的刘晴，王缨缨长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刘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反正她看着，这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剧组，如果她是刘晴，一天也支应不下去。可是刘晴硬是张罗着，两部微短剧同时在开拍，尽管出来的成片很不怎么样，但看着每一天，是有在变好的。
“家里有事，我先走了。”这时其中拍摄组的摄影师，看了一下手机，然后站起来这么说道，他一走，自然不可能把那些宝贝的镜头之类留下来给别人，毕竟那些镜头都是他自带过来的，据说算起来得六位数的设备，于是那个拍摄组就只能先休息了。
其实当资金已到位，刘晴已经联系了横店那边租一整套的设备过来。
但至少目前设备还没到，要推动项目进度，也就只能这样将就着来。
刘晴并不太在意，向着演员和那个拍摄组导演笑着说道：“不错、不错，咱们磨合还是很快的，明天应该就可以出东西，到时候剪辑出来样片，咱们再讨论。”转过头又去跟收拾好东西的摄影师，商量明天的拍摄时间。
其实，几乎没有人不想生活变得更好，如果努力可以改变现状，并不见得有人天生就甘于平凡。
王缨缨看着努力在周旋着剧组的刘晴，回了一条微信给朋友：“这两天去不了澳门，改天吧。”然后埋头接着弄手里的账目。
“嗨！球球吗？我是你晴姐。”刘晴完全没有空去理会王缨缨私底下的情绪变化。因为项目的进度让她必须尽快的去推进每一个关卡，所以当新的编剧找不到合适的，自己执笔也写不出来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打通之前编剧方球球的电话。
她没有跟方球球做太多的寒暄：“给我推荐几个编剧，我等不起一个微短剧的拍摄正常也就是一个月到半个月的时间，现在这个剧本已经拖了我几天了，你不要跟我说那许多的借口，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也知道你没有义务帮我，但现在就是江湖救急，姐找到你头上来了！”
其实电话那头方球球，有着太多拒绝的理由，但是都这样被刘晴直接堵住了：“那行吧，姐你说到这份上啊，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帮你看看哪个作者朋友有空。”
“今天！我今天就要，今天下午就必须要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