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粗糙但不致命
李巧林听着之后，脸上就禁不住地浮现出苦笑：“刘总，我没有加预算啊。”
在她看起来，用微短剧的预算，拍出电视剧的效果，至少在前三集，拿出了电视剧的腔调，这绝对是值得骄傲的事。
但是刘晴却皱起了了眉头，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李巧林说，毕竟刘晴觉得自己能捉住微短剧的脉博，但她总归不是影视行业的科班同身，在理论上，阐述上，她得理一理思路，才能把自己的思路表达出来，过了几秒钟，她才开口：“不，你这甚至不是《风吹半夏》了，你这调色和镜头，很有点《立春》的味道了，但是，这不对啊！巧林啊，你觉得大平台，咱们这剧能卖得出吗？你有门路？比如说青柠檬TV？”接着刘晴又说了几个网络播放平台的名字。
这是一个很伤人的问题，等于问一个干了十几年游戏的游戏人：“为什么你没有做出‘吃鸡’？”
如果李巧林能把片子卖给青柠檬台或是刘晴所提到的几个顶流网络平台，她还至于如此吗？
李巧林一下子真的连耳朵都红了起来，但刘晴又问了一次，李巧林不得不用细如蚊蚋的声音回答这个问题：“不能。”
“那么，你觉得咱们这微短剧，能拿奖吗？能拿到什么文艺片的奖项？能拿到政府的扶持？可以争取吗？就不说一定拿到这些东西，你觉得我们可能凭这微短剧，去争取一下相关的奖项或是扶持吗？”刘晴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咄咄逼人。
说到文艺片拿奖，李巧林一下子眼睛里就有了光，她因为赌瘾而被那位大导演踢出演艺圈之后，她有一段时间是戒了赌，然后跟一些广告公司合作，是拿过一些广告短片的奖项。
每个导演，可能大多都有一个文艺片的梦想吧，李巧林明显也不例外：“我、我还是拿过一点奖的……”
“那好，巧林，咱们这微短剧随便你剪辑，补拍，我再给你一周，你有把握拿到一个奖项或是扶持吗？”刘晴很具压迫性地这么对她问道。
李巧林一下子就胀红着脸，连点烟都不利索，打了好几次火才把烟点上：“刘总，文艺片，怎么、怎么可能一周？肯定要打磨的啊！”
“也就是说，月底之前，你没有办法把我们的微短剧卖给那几个网络播放的大平台，也没法去拿到奖项，对不对？”刘晴伸手，一把将李巧林的烟从她嘴上扯下来，直接揉熄了，“那就干活吧，不要走文艺腔，不要交代前因后果，三分钟一集，每十秒种就给出一个爽点！”说到这里刘晴回头对王缨缨说道，“让编剧也过来开会，现场改剧本，他媳妇不放心可以一起过来。马上！一个小时内我就要看到人！”
这就是昨天在湘菜馆，刘晴跟陈珊、王缨缨先统一思路的原因了，否则的话，陈珊很可能在刚才就会站出来，给李巧林帮腔，因为她本身年轻时就是文艺青年，要不然也不会心情抑郁之后，去加入什么灵修训练营。但昨天刘晴已经把逻辑给她们捊顺了，陈珊尽管有些不忍，但也强按着没有开口，这个时候听着刘晴对她说道：“珊珊，等正月方丈来了，巧林这边就开工，咱们俩先过一下李导演那组的片子。”
“好的。”陈珊打开手里的IPAD，刘晴和李导演也围坐了过来，开始围读式的观影。
相比之于李巧林剪出来片子，李导演自己都感觉到尴尬：“这个时间太短……”第一集四分钟还没有过完，他就又拿了几张纸巾出来拭汗，“那个，设备他们组用得多，我们很多时候，还是用手机的手持式拍摄，嘿嘿。”
因为真的太粗糙了，不单单是拍摄工具的问题，而是取景的构图，后期的调色，包括角色的互动，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种极其浓烈的山寨和廉价的味道。
以至于陈珊看完前三集，忍不住开口道：“跟我老公说，我投了五十万来拍这样的一个东西，他得送我去精神病院吧？”
“这、这不至于吧，珊姐！”李导演有些怯弱地反抗着，再尴尬都好，这毕竟也是他导出来的作品，也是他的“孩子”。
但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招惹来陈珊的习惯性毒舌：“我要不是就是疯了，要不就是被绑架，要不你告诉我吧，这剧它凭啥值得投五十万？”
她气到都忘记，其实那五十万，是被她自己花在奢侈品，而不是真的投在剧组里。
如果陈珊用这个话去质问李巧林的话，后者肯定会列出自己拍的视频，有这个或那个的卖点，来证明它绝对超过五十万的价值——哪怕李巧林自己心里也认为它一分不值，她也绝对会这么干，这是跟过大导演，见过场面的人，习惯性的下意识，就如运动员的肌肉反应一样。
“那你看要是不行，我出一半吧。”李导演想了想，搔着脑袋这么说道。
这是陈珊所没有想到的对话，她望了刘晴一眼，脸色有点不好看，在陈珊看来，李导演是想通过出资，然后来进行对赌，如果这微短剧充值情况喜人，那么他就要来参与分红，所以陈珊冷笑道：“那你有宣发渠道吗？还是你再拿出一笔钱来做宣发运营呢？”
“这个我就不懂了，咱们可以发在抖音上吧？不过这个导演署名，我要把字体搞大一点……”李导演抽着烟，带着某种憧憬和期待，这么说道。
他压根就没想过赚钱的问题。
正如之前大家所议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需求和期望，李导演来这个剧组的需求和期望，就是听大家喊他一句“李导演”。
其实刘晴她们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李巧林来了之后，刘晴和陈珊她们都是直接叫李巧林的名字，而“李导演”这个称谓，就是专属于李导演的。
但大家一时之间真的没有想到，李导演愿意出二三十万，就不为赚钱，只想着把这微短剧免费发到视频平台上，把“导演李某”的字体弄大一些。
“其实粗糙并不是很致命的问题。”刘晴伸手拍了拍陈珊的手，尽管后者很毒舌，但在职场这么多年，陈珊知道该什么时候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