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诡新娘
“如此甚好！”赵恒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那就劳烦先生开始吧！请按黄纸上所说的来。”
旁边一个下人递过来一张黄纸。
“这就开始啊？”林小清接过黄纸扫了一眼，不过都到这一步了，他倒要看看赵恒打着什么主意。
林小清清清嗓子吆喝道：“新娘到——”
随着林小清这一嗓子喊出，整个大厅的灯烛突然闪烁起来，连带着周围的温度好像也降低不少，梁上挂的黄符无风自起，发出阵阵声响。
直到门口闪过一片红色，灯烛才逐渐恢复了光亮。
台下的沈幼婷在看清门口东西的一瞬间，面色顿时僵住，旁边的王治也如坐针毡般慌乱的放下手里的吃食，一把抱住了旁边的丹炉。
“陈……爹，她来抢人头了！”
林小清依旧面色平静，但眼神死死盯着门口的那盖着红罩头的新娘。
新娘的衣服上带着血迹，腹部的洞口滴答着鲜血。
没有接亲队伍，没有轿子，新娘就这样独自突兀的出现在那里。
新娘缓缓走进宴席，在经过沈幼婷和王治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时间不光林小清三人，席间的宾客也屏住了呼吸，不敢作声。
“哗啦！”
鲜血裹挟着脏器碎片从新娘肚子上的洞口涌出，溅起的汁水落在了一名宾客面前的食物上。
“啊，啊！”宾客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叫声，下一息赵恒摄人的目光就看了过来：“老夫大喜的日子，你叫什么！”
宾客脸上顿时一片苍白，他磕磕绊绊的说道：“赵家主，我，我这是在笑，高，高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这个宾客的大笑，其余的宾客也附和般笑了起来。
这一幕看起来荒唐又滑稽，但赵恒脸上的怒色却是消失了。
在一片浮夸的笑声中，新娘缓缓弯腰，在地上的血肉混杂里摸索着什么。
沈幼婷借机俯下身子，想看看新娘盖头下有什么。
当她轻轻撩起挡住视线的桌布时，新娘正好摸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片刻后，新娘捞起一截东西，站起来塞进了肚子，继续向前走去。
沈幼婷直起身子，脸色有些难看，她身子不自觉的颤抖，好像看见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东西。
林小清也注意到了沈幼婷的反应，但他现在没法询问，因为新娘已经到面前了。
赵恒看向林小清，等待他继续主持。
林小清收回视线，看了一眼黄纸，开口道：
“佳人薄命，三魂亏缺。”
“棺人长命，以子为穴。”
“阴时吉刻，不见残月。”
“茂余千载，百年之约。”
话音刚落，林小清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的目光扫过了自己，他转头看向赵恒。
“怎么了？”赵恒疑惑道。
林小清摇了摇头：“该拜堂了。”
赵恒示意林小清继续，但自己却没有动的意思。
林小清愣了愣，只得继续道：
“一拜高堂。”
新娘微微弯腰，赵恒稳坐位子上，倨傲的看着。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新娘面向赵恒，深深的鞠了一躬。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恒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多谢先生如了老夫的愿，赵某感激不尽！”
台下的宾客也纷纷鼓起掌来，数名敲锣打鼓的红衣从门口鱼贯而入，分列两侧开始奏乐。
在喜庆的音乐下，宴席正式进入到高潮，宾客们纷纷上前给赵恒敬酒，林小清也趁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林小清小声询问沈幼婷。
沈幼婷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看了眼一旁的丹炉，颤声道：“那新娘只有半颗头，就像是被啃了一半！”
林小清闻言一怔，迅速说道：“和丹炉里那颗一模一样吗？”
沈幼婷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林小清又转头问向王治：“傻子，丹炉里的那颗头你拿出来过吗？”
“在啊！”王治扯着嗓子道：“爹你饿啦？！”
“别，我不饿！”眼见周围宾客都侧目看过来，林小清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我就是随口问问。”
眼下必须想办法确定那颗头颅还在不在丹炉里，但这里人多眼杂，肯定不能在这看，想到这里，林小清趁赵恒正被宾客围着敬酒，背起丹炉就往外走。
“先生这是去哪？”赵宇忽然出现在门口，挡住了林小清的去路。
“你们不是要我给炼几炉丹药吗？”林小清一脸莫名其妙：“总不能在这炼吧？”
“也是。”赵宇点点头，让开了身子。
林小清刚迈出一只脚，赵宇又拦住了他。
“又干嘛？”林小清不耐烦道。
“就是给先生一句忠告。”赵宇盯着林小清的脸：“这镇上有刁民，先生不要听信他们的谗言。”
赵宇说完，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林小清没有搭理他，径直走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黑，庭院里只有几颗夜明珠烛散发出幽幽的光，勉强可以辨识出路。
没有夜明珠的地方则是一片黑暗。
林小清确认四下无人后，放下了炉子。
他没有把炉子恢复到原状，半人高的炉子装半个脑袋也绰绰有余了，这样还方便。
林小清正要打开丹炉，一道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打开这个炉子。”
“谁？”林小清迅速转身查看，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别找了，我在你脚下，来，拉我一把。”
林小清循着声音看去，脚底下赫然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掌，正在那拍打着地面。
“为什么不能打开这个丹炉？”
“你先把我拉出来我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把你拉出来。”
“那好吧，你听着。”那声音瓮声瓮气道：“你丹炉里的那半颗头，是尸傀的头，只要你打开了，气息散发出去，尸傀就能立刻闻到。”
“你是说，新娘是尸傀？”林小清皱着眉问道：“那新娘红盖头下的半颗头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亲眼所见的吗？”
“她不会骗我。”
“也许她不会骗你，但如果是她被骗了呢？障眼法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吧？”
林小清沉默，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确实不能打开丹炉。他不敢赌，倘若打开了之后新娘真的找过来了，人家肯定不会对自己感恩戴德：“谢谢你还给我留了半个头！”
林小清忽然伸手抓住了那只露出土壤的手掌，使劲往外拽。
土壤很松，没费多少功夫下面的人就被拽了出来。
那人浑身赤裸，五官清秀，身上还带着一股土腥味。
“多谢先生帮助，在下名为燚，是这府里的一名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