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夜啼
林小清和沈幼婷闻言一怔，缓缓转身。
孙守义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只是原本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
“孩子什么也不懂，胡乱说的，高人有什么疑惑大可问我。”
林小清笑了笑：“宅子有股怪味，周围还不太清净，扰人心烦，索性出来走走，恰好看到这么多孩子在这，就过来看看。”
孙守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一脸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村里汉子就这样，晚上睡得早，白天的精力没地使，就喜欢折腾下婆娘。至于你说的宅子有怪味……”孙守义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想来应该是屋子闲置太久了，没怎么透气的缘故。我这就让人去好好收拾一下！”
林小清盯着孙守义的脸，对方表情真挚，不似作假。
“不用了，这会估计味散的差不多了。说起来，村里的孩子为什么全在这里？”
听到这话，孙守义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才叹了口气道：“近日村子里不知从哪冒出了个鬼东西，经常冒充小孩啼哭的声音，来引诱落单的孩子到村外无人处再吃掉。村里没办法，才让孩子白天都聚在一起。”
“鼠大仙不管吗？”
“唉，管不了啊！那东西神出鬼没的，鼠大仙也抓不着它。”
林小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此时天色将暗，林小清索性告辞，孙守义又嘱咐了两人几句晚上的注意事项，便将他们送出了院子。
估计是精力发泄差不多了的缘故，家家户户已经没有了那阵翻云覆雨的动静，反倒是冉冉升起了炊烟。
两人回到宅子，还未走近，就看见大门口放着一个篮子。
林小清掀起篮子一看，里面是几张热气腾腾的粗粮大饼。
闻到大饼的香气，沈幼婷肚子不禁发出一声轻响。虽然自己一点不饿，但考虑到她已经许久没吃饭了，林小清开口道；“待会我先试试有没有问题，没事你再吃。”
沈幼婷明白林小清的意思，他现在这副身体，有青蚨在，想死都难。
在确认所有门上夹的头发丝都原封不动之后，林小清这才推开了门。
此时房间里的异香已经散去，他在每张大饼上都咬了一口吃掉，随后便静静的等待。
直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林小清确定大饼没有问题之后，沈幼婷才吃起大饼，还一脸嫌弃的避开林小清咬过的地方。
“村长不是说有吃不完的肉吗？”林小清起身寻找之前没找到的倒油罐子，“怎么光给几张大饼？”
沈幼婷鼓着腮帮子，含糊道：“那来路不明的肉，他给我还不敢吃呢！”
就在这时，林小清在一张椅子下找到了倒油的罐子。
罐子里十分干净，没有残留的油，但凑近了却能隐隐闻到一股油香和腥臭混杂的味道。
林小清抱起罐子来到院子，准备往里倒油。
那会他没注意，现在一拿起兜帽人送的罐子，顿时觉得罐体有些阴冷。他揭开罐子的封口，露出里面有些浑浊的油。
林小清伸出手指沾了一点闻了闻，很香，但并不是常见油的味道。
他轻轻搬起油罐，倒入准备好的罐子，在油面来到一半之后，才停下动作。他本想全部倒满故意违反规矩，但想到村长可能会检查，便只好作罢。
然后他拿出小刀，回屋取下沈幼婷的一束头发，又割下自己灰白的头发，一同投进了罐子里。
头发落入油里，却好像石沉大海一般径直沉入底部。
做完这一切，林小清便抱着罐子来到门口放下，随后靠在门上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村民走了过来，看见林小清先是一愣，随即低头查看了一下罐子，才开口道：“你们之前装油的那个罐子要记得封存好，不要有一点空隙。晚上锁好所有的门窗，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起床，闭着眼睡觉就行。”
村民说完不等林小清回答，便转身急匆匆的离去。
林小清现在心里越来越好奇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让村民们如此小心谨慎。
回到屋子，沈幼婷也已经吃饱了。两人索性各自休息，静静等待着子时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锣声。
“子时将至——速速入眠——”孙守义的声音拖着长调，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一直闭眼休息的林小清睁开双眼，稍稍适应了一下屋子里的黑暗。之前为了防止其他蜡烛也有问题，两人并没有点灯烛。
“现在出去吗？”沈幼婷也醒了过来，低声问道。
“再等等，等敲锣声一停我们就出去。”
孙守义的声音越来越远，但敲锣声依旧响亮。
直到许久过后，敲锣声停了下来，林小清才起身离开屋子。
在确定院门外没有人之后，两人便推开了院门。
今晚的月亮有些暗淡，不过也能勉强辨认出周围的环境。
此时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没有一点动静，就连虫鸣也不存在，仿佛这个村子是什么禁地。
两人就这样在路上走了许久，什么情况也没发现。
林小清直接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借着月光打量起罐子里面。
但光线实在是太昏暗了，林小清只能隐隐约约辨认出油的底部有几块油乎乎的东西。
就在林小清准备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捞起来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渗人的声音。
“嘤——嘤——”那声音如小儿夜啼一般突兀的响起，在安静的村子里忽高忽低，听起来格外悲惨，就像是婴孩饿急了发出的哭声。
“是村长说的鬼东西？走，先去看看！”
两人当即朝哭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但奇怪的是，不管跑了多远，这声音都保持着同一个距离。
突然林小清刹住了脚步。
“怎么了？”一旁的沈幼婷问道。
林小清没有回答，死死盯着面前一处宅子的院墙上。
一个身形蜷缩成一团的东西，正在对着院子里不停嚎叫，那声音正是林小清一直听到的婴孩夜啼。
忽然，那东西身子颤了颤，脑袋一百八十度转过来，露出一张毛茸茸的脸，两颗眼珠泛着绿光，直勾勾的看向林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