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下一站该去哪？
宁川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自己对这个世界抱有的疑惑压在自己的心底。
“没什么事。”
看着一边神色有些紧张的艾登，他收回了视线，轻轻摇头：“我之前的考虑有些不周。如果只是留下处理污染的方法，污染可能还会卷土重来。”
“不过，现在的莫特城之中的时间已经重新恢复了正常，你需要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了——这座城市的居民还在等着你。”
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鲜活了起来，艾登看着周围的景象，郑重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
宁川看着这一幕，在简单的做了回应之后，身影消失在了远处——下一刻，他睁开自己的眼睛，巨大的「独眼」再度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眼前这只金色的独眼似乎变得精神了不少，它镶嵌在流淌着金色液体的涡炉之上，静静的注视着宁川。
“你知道‘宁布罗斯’是谁吗？”
忽然，宁川开口向着它问道。在得到了和之前许多问题相同的一句“权限不足”之后，宁川有些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之上。
好吧，果然还是从这人工智障的口中得不到一点情报——就连一连串的六位小数字都没有。
好消息是，在击杀了那只恶魔之后，现在宁川要面对的问题减少了一个，不用担心莫特城一不小心就会被团灭了。
但坏消息是，现在他所要面对的问题也就只有诸如“列车的下一站应该往哪走”、“被丰饶教会通缉的伊莎现在被变成了自己的眷属怎么办”、“我自己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之类的小事。
想到这些事情，宁川一时间显得有些无奈。实话实说，这几个事情之中除了“列车的下一站应该往哪走”之外都算不上小事。
伊莎是这一代丰饶教会的神子，虽然宁川不清楚繁茂之神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但是自己干的事情不亚于给繁茂之神染上了一抹绿色，连盆带碗的给对面的神子端到了自己的列车之上。
他觉得，繁茂之神应该不会大度到不计较自己拐走了祂的神子的事情，毕竟祂不是一颗真正的树。
而之前在说出“宁布罗斯”这个名字，和恶魔签订契约之后所看到的景象更是让宁川现在心中也不由得在依旧思考——在那片黑暗之中看到的景象很有可能代表着他的某种本质。
或许自己现在身份的秘密也在其中。
想到这里，宁川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眼前骤然浮现出了另一片的景象。
星星点点的画面在他的面前浮现，在因为闭上眼而产生的黑暗之中，数个不同的画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最大的那个画面是毫无疑问是属于伊莎的，而影神的画面则是次之。
但是让宁川没有想到的是，在除了这两位的画面之外，还有着数十个光点在自己的眼前浮现。
有些光点极为微弱，还在缓慢的闪烁着，宁川在没有注意看的时候还以为这是某种出现在自己眼中的“星星”……
不过，宁川很快就将自己的视角拉近，看向了这些星星点点的画面。在这些画面之中，宁川看到了几个熟人，是丰饶教会的几位神职者。
这几位神职者的神色严肃，似乎在相互之间交流着什么——宁川在隐约之间听到了“列车长”之类的词语从他们的口中浮现，而在这些声音出现的同时，这些呈现出景象的光点就会在他的眼前骤然一亮，然后才缓缓暗淡。
因为他们时不时就会提到自己，因此眼前的这些光点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一眨一眨的。
所以，现在别人只要开口提起我，我就能够看到他们在做什么……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用的能力。
有了这个能力之后，就在很大程度上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邪教徒或者什么东西惦记上了……
宁川在简单的发散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之后，顿时想到了几种很有实战作用的使用场景。
比如说，倘若丰饶教会的人收到了伊莎在自己这里的消息，自己就可以直接顺着这些景象的“联系”让自己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身边，给他们一个大写的Surprise。
又比如说，在有人准备用计谋给自己设下陷阱的时候自己就这样进行对方无法发现的“旁听”，等到了对面实施计划的那一天，对方才发现自己精心设计出的计划早就像酒厂里的酒一样被渗透的像个筛子一样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宁川将自己的眼睛再度睁开，开口呼唤道：
“伊莎。”
“来列车一趟，顺便把那具恶魔的尸体带过来。”
……
一道漩涡一般的门在空中凭空出现，顿时吸引了圣堂之中所有人的视线——这道门正好开在了大教堂的正中央，艾登和另外那支队伍以及教会之中的其他幸存者正在和影神以及伊莎说着事情。
漩涡缓缓张开，艾登愣愣的看着对面端坐在漩涡之后的异型身影，简单的思索了一下，开口朝着宁川询问道：
“列车长阁下……”
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位“列车长”需要什么东西才用自己的权柄打开了一道“门”——说实话，因为之前被震撼的次数太多，导致艾登对宁川现在做出的行为都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了。
只是他在面对明显异于常人，保守估计是在虚空之中游荡的异存在、极大可能位格和神灵等同的个体「列车长」时依旧有着天然的紧张。
“祂在呼唤我。”就在这时，之前安静的坐在影神身侧的伊莎开口朝着艾登开口说道：“各位，先失陪了。”
伊莎轻轻弯腰行礼，右侧肩胛骨上下的荆棘蠕动了一下，电射而出，捆缚住了地上躺着的那具恶魔的尸体，带着尸体和她的身体一块向着漩涡滑去。
艾登张了张嘴，眼见伊莎以一种漂浮的姿态飘进了被打开的漩涡之中，神色一时之间有些复杂——伊莎原本到底是丰饶教会的“伽拉泰亚”，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和她交流才好。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之中，不过好在影神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便开口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氛围：
“各位，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现在你们失去了属于自己的信仰，而现在的莫特城则是需要……”
就在影神开口和他们交流的同时，空中的漩涡也在缓缓的合拢。
伊莎的身影出现在列车的驾驶舱之中，缓缓的落在地上，背后的血红荆棘缓缓弯曲，缓冲了伊莎从空中落到地上的冲击力。
她恭敬的朝着宁川开口：
“列车长。”
“不用这么拘谨——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宁川随意的说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坐吧，现在列车上只有你一个乘务人员，这个座位应当是你的。”
看着伊莎乖巧的坐到了自己对面的座位，宁川开口朝着自己面前的伊莎问道：
“现在的这具身体还适应吗？”
“……很好，虽然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伊莎轻轻的抬起了自己宛如细藕的小臂，轻轻的在自己的面前虚握了一下，顿时她的面前就浮现出了些许猩红色的絮状物。
这是邪神的权柄，尽管并不完整，但是在权柄碎片和身体异变的共同作用之下，她现在已经可以被称为“神话生物”。
这个世界对“神话生物”的定义和邪神类似，提出这个定义的就是南方法塔的学院。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关于列车的后续路线。”宁川轻轻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现在看来，伊莎虽然因为种族发生了转变的原因而在性格上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但是之前自己赐予她力量时并没有出现什么错漏，没有让她的性格像那些被邪神污染的人一样变得极端、变得疯狂。
“你曾经是铎玛王国的公主，你对这个国家的了解远超于我。你认为，我们的下一站选在哪一个城市比较合适？”
伊莎听到宁川的话，没想到他问自己的是这么一个问题——她本来以为这位宛如神灵的存在会让自己的眷属去为祂搜集更多的奴仆……
之前在教会的时候，伊莎常看的故事书里是这么写的。
“你刚才在想什么？”宁川有些疑惑的声音传到了伊莎的耳中，他看着伊莎的思绪在向着远处飘飞，一时间也有些好奇。
不过，他还是耐心的开口说道：
“你现在已经是列车上正式的乘务人员，有些事情是你需要知道的——比如说，我们需要给列车补充燃料，正式的规划好列车后方的站点。”
宁川没有忘记在“列车规则六”之中提到的“列车长需要给列车补充足够的燃料和物资，否则列车可能停摆”这样的话。
现在列车没有完全修复，燃料自然是越多越好。也正是如此，在没有固定线路的情况下，列车的下一站可以选择有着大量恶魔存在的城市。
从之前得到的那些信息来看，铎玛王国之中的很多城市之中或许都有复数的恶魔混入其中，或是受到排斥力度较小的弱小恶魔，或是尚未降临的强大恶魔。
“在铎玛王国的边境或许会有一些恶魔存在……”伊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现在所知道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
“我还在王宫的时候，父亲经常处理一些来自边境的信息——严格上来说是在边境和中央的夹缝之间，那些城市里面只有一些小型的教堂，甚至可能比不上莫特城之中的规模。”
“不过，我并不清楚具体的城市位置，不过教会之中都会有完整的王国地图。”
“那我们之后去找艾登神父要一份地图——说不定还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恶魔的踪迹。”宁川点了点头：“伊莎，帮我一个忙。把这个恶魔送进焚化……呸，列车的锅炉之中。”
他差一点就将列车的锅炉说成“焚化炉”了。
“好的。”伊莎背后的荆棘蠕动着，包裹住了这具尸体，将它缓缓的送到了流淌着金色液质的涡炉之中。
火焰在恶魔的身上燃烧着，将恶魔的身体烧灼出了些许金色和红色的液体。
在恶魔身上尚未消散的那些猩红色污染被蒸发，通过旁边的排气管被排了出去；剩下的非凡物质则是逐渐在火焰的烧灼之下转变成了和金色液质同种特性的液体。
金色液质顺着管道向着上方运输着，之前消失的「独眼」蠕动了一下，在涡炉的正上方重新生长了出来。
「独眼」和伊莎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伊莎的动作顿时停在了那里，下意识的看向了宁川：“这是什么？”
请想象一下这幅画面：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正在将一具恶魔的尸体扔进焚化炉，而在恶魔的尸体被焚化炉完全吞噬之后，一颗活着的眼睛逐渐睁开并且看向了少女，似乎接受了邪恶的献祭……
好吧，把恶魔扔进焚化炉的少女也已经足够邪门了。
“这辆列车的核心。”宁川开口说道：“不用担心，它是无害的。”
伊莎看着这颗独眼，神色一时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不管怎么看，这颗眼睛都显得极为古怪，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应该存在于……一辆列车之中的东西。
不过很快，伊莎就想到了这辆列车在本质上就和普通的列车、甚至是魔法列车都不相同。这么想的话，这颗眼睛出现在列车之中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宁川轻轻的拍了拍伊莎的肩膀：
“尽快适应吧——在外空间之中，很多事情都会超出你的想象、很多东西都超出了世界的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