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年初考核
林秀文的产假即将结束，最迟二月初就会重返电视台工作。
原本的岗位已经被新人接替，在领导的安排下，林秀文会同级调到SBS艺能局工作。
二人就SBS电视台的几个综艺节目聊着天，林秀文试探的综艺出演邀请被李成林婉拒。
不远处，朴振雄等人一壶茶快要喝尽，话题也刚好结束。
只是除了坦然微笑的朴振瀚，朴振雄父子三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抿了一口茶水润喉，朴振瀚朝李成林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好小子，真是够争气的。”
拍着李成林的肩膀，朴振瀚满脸欣慰：“我在釜山也有关注你的消息。国际明星李成林，做得很好！”
“您过誉了。”李成林谦虚着恭敬道：“我只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罢了。”
爽朗的笑了几声，朴振瀚对李成林的谦卑还算满意。
“不自傲，懂谦逊，这是好事。”
轻轻摇了摇头，朴振瀚又认真道：“但年轻人不能没有锐气，尤其是在咱们家。该给别人脸色就要给脸色，别总想着妥协。明白吗？”
见李成林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他也没有解释，转头重新看向了自己的兄长：“事情说完了，孩子也都见过了。我就先走了。”
“釜山那边，家里尽快想办法吧。我身体不好，恐怕撑不了多久。等我走后，恐怕再想压得住他们可就难了。”
朴振雄沉着脸一时无语，微垂的双眸中隐藏着深切的悲哀。
他没想到，经年后的再次见面，得到的会是弟弟的告别。
更没想到，远在釜山的分家居然暗中勾结外人，试图对星门集团不轨。
抬眼看向一脸洒脱的朴振瀚，他冷声说道：“星门是朴家的星门，但不是所有朴家人的星门。”
“我能把他们赶去釜山，自然也能让他们没法回来。”
不怒自威的气势缓缓松懈，朴振雄语气和缓了下来：“既然回来了，不妨就在首尔住一段时间。”
“SD医院最近在同几家外国医院开展肿瘤医学交流会，你闲来无事，去逛逛也好。”
“还是算了吧。”朴振瀚轻笑着，对自己的健康状况早已坦然接受，无所谓的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有救的话早就治了。”
用拐杖撑起身体，他轻轻推开李成林想要搀扶他的手，瘦弱的背脊满是傲气的挺直着：“我朴振瀚在釜山闯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对谁低过头。”
“人虽然老了，拿不动刀了，但也不需要谁可怜我同情我。”
低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兄长，目光又在几个小辈身上流转片刻。
他微微一笑，洒脱的说出了最后的告别：“哥，一路保重。”
说完后，他拒绝了几人起身相送，独自撑着拐杖向外走去。
亲人的告别像一场无声的雪，每个从中经过的人都能感受到苍白背后的冰冷。
朴振瀚离开后，一家人也没了什么庆祝新年的心情，一起吃过午饭后就各自离开了朴振雄处。
李成林对外叔公并不熟悉，临走前外叔公坚决拒绝的态度也打消了他想要去釜山探望的心思。
这个从黑白两色里摸着血色闯了半辈子的老人，是绝不愿意向亲人们展露自己的脆弱的。
外公说釜山那边自有他去关照，只是让李成林他们专心自己的生活。
整理好心情后，新年的第二天，李成林带着郑大民，一同前往了SM公司。
……
用练习室临时布置的考场中，李成林、李秀满和一干练习生部的负责人结束了最后一个男子组的考核，各自在评分表上写写画画着。
把自己的表格填完，放到右手边的一小打中，李秀满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缓解疲惫，转头看向了右手边的李成林。
“刚才那一组，你有不想要的人吗？”
李成林还在声乐一栏填写着个人意见，随口回答道：“克里斯吧，他不太合适。”
“哦？”李秀满有些诧异：“他外形条件不错，又适合东大市场，为什么看不中他？”
“外形条件好的人多了去了，我去年在魔都遇到的那个准练习生就不错。”
把表格放到一旁，李成林转头同他对视道：“他的人品明显有问题，放到组合里也是个不肯安分的。”
“与其留着他让他带坏风气，还不如早点让他走。这样对彼此都好。”
“……”
李秀满虽然有些肉痛，一时间却说不出反什么驳的话语。
看李成林心意已决的样子，他只好点头默认下来，抬手示意下属让女子组入场。
“下一组！”
f(x)确定了出道人选后，不少女练习生在短时间内不能从SM出道的情况下选择了离开，因此女子组的人数比男子组少的多。
几人一组的女团舞，以及各自的技能展示后，一组数名练习生的考核就算结束。
很快，裴珠泫和姜涩琪等已经入选SM ROOKIES的五人一齐入场。
以李成林出售给朴振英的那首《I'm In Love With a Monster》作为团体舞展示后，同为一期人选的金沃伦率先开始展示个人技能。
已经决意要把她踢走，李成林也懒得再浪费时间给她打什么分。
目光看向右前方的门口处，裴珠泫正拘谨的靠墙站着，微垂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紧张。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左右两侧的其他考官，李成林悄悄向后挪了挪座位。
见他们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金沃伦身上，他悄悄把手中的空白表格翻了个面，信手在大片的空白上画了起来。
他的绘画技巧是跟着朴美慧学的，虽然比不上专精此道的画师们，但也足够他用中性笔勾勒人像。
前方的金沃伦还在卖力展示歌喉，干瘪的音色也没能打扰李成林的专注，笔下的裴珠泫脸庞已经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门口处的裴珠泫脸上没什么表情，还在偷偷做着深呼吸，努力缓解着即将上台的紧张。
她来公司还不到一年，五人中她的综合水平是最差的。
虽说有男友在，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被淘汰，但成绩太难看的话，她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下意识的朝着李成林的方向偷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他不断动着笔，好像在画画的样子。
眉眼间的温柔和嘴角的笑容都无处隐藏，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心中疑惑，她却来不及多想。
下一个就是她上台，她还在紧张的回忆着舞蹈动作和歌词。
金沃伦喘着粗气鞠躬，结束个人展示后，裴珠泫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迎着老师们的目光，稳步朝着中央走去。
“各位老师好……”
简单的问候后，她没有再去看左前方的李成林，认真的在无伴奏的状态下完成着舞蹈动作。
李成林的画已经完工，A4纸上的卡通人像四周却还空白着。
一时间不知道再画些什么，他索性抬起头，朝着正主看了过去。
抬眼间，裴珠泫极具信念感的舞蹈动作尽入眼帘。
为了跳舞方便，今天她特意把头发盘了起来。
动作转换间，头顶的发夹丝带落入李成林的目光注视，像是一只停留在她秀发间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起起落落。
目光停留片刻，李成林若有所思的用笔在纸上点了点，随即开始在剩余的空白处继续动笔。
黑色的墨水勾勒着黑色的翅膀，不同姿态不同花纹的蝴蝶围绕着画面中心的裴珠泫，高低错落的翩翩起舞。
用花束做完最后填充，李成林端详了一番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
裴珠泫的展示刚要进入演唱阶段，却被李成林主动叫停。
“我是她们的声乐老师，对她们的水平都很了解。”
把画作反扣在桌面上，李成林向左右几人说道：“今天大家也坐了挺久了，不如节省些精力。后面的练习生不必进行单独的声乐展示，成绩参照去年最后一季度的考核结果吧。”
见几人都没意见，他转头看向裴珠泫，微笑着点了点头：“舞蹈进步很大，继续努力吧。辛苦了。”
裴珠泫嘴唇动了动，好像还想说些什么，让自己继续进行未完成的考核项目。
不过，迎着面前几位老师的目光，她到底没有说出口。恭敬的鞠躬后，就抿着嘴退回了一旁。
姜涩琪上台后，裴珠泫虽然仍有些失落于没有完整的完成考核项目，却还是在下场后放松了下来。
同组的所有练习生完成考核后才能一起离开，已经完成的和还没上场的，都得先在一旁等候。
裴珠泫没了考核时的压力，站在墙边等待的同时，在脑海里复盘着自己刚才的舞蹈动作，思索着自己有没有哪里表现不当。
“李成林对你还真是好啊。”
金沃伦站在裴珠泫左侧，趁着考官的目光都集中在姜涩琪身上，嘴唇微动着讽刺了起来：“知道你水平还不行，就直接找借口免了你出洋相。”
斜眼暼着面无表情的裴珠泫，她冷声说道：“可惜公司不考床上本事，不然你肯定会是高分吧？”
秀眉拧起，裴珠泫的眼底已经升起怒意。
虽然她性子软，在公司里也总是沉默寡言的尽量低调。可她不是没脾气的人，尤其不能容忍这种低劣恶心的话语。
场合特殊，她不便太多动作，只是用更加冰冷的语气回击着：“前辈太谦虚了。论起这个，练习生里谁能比您更有经验呢？”
“你！”
金沃伦刚要发作时，姜涩琪的舞蹈结束，李秀满正在开口点评。
“虽然你没能入选f(x)，但实力方面我一直是认可的。”
李秀满面带微笑的说完，侧头看了一眼李成林后，又重新对她开口：“继续努力，涩琪。我很期待你作为新团体一员出道的那天到来。”
“谢谢您！”心情激动之下，姜涩琪憨憨笑着，深深的鞠了个躬。
看姜涩琪一脸可爱的开心劲儿，李成林又有些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揶揄的看着姜涩琪，他打趣道：“高兴归高兴，可别又打着犒劳的借口多吃零食了。”
姜涩琪脸色一红，尴尬的偷偷看了一眼形体老师，朝着李成林再次躬下了身：“我知道了，成林老师。”
小步朝着裴珠泫的方向跑去，趁着自己背对李成林，姜涩琪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臭欧巴真是的，哪有当众揭人短的……”
“欧尼！”
李秀满的鼓励让姜涩琪知道自己这次的成绩不错，忍不住的想跟裴珠泫分享快乐。
一脸兴奋的走到裴珠泫近处时，她看着面无表情的裴珠泫，和一旁脸色难看的金沃伦，下意识的收敛了笑容。
“欧尼？”
站到裴珠泫右侧，她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金沃伦又找你茬了吗？”
“没什么……”此时不便解释，裴珠泫只是轻轻摇头：“回去再说吧。”
“哦。”姜涩琪担忧的点了点头，悄悄握住了裴珠泫的手以示安慰。
“呵……”
不知怎的，金沃伦突然换上了笑脸，语气也一扫冷漠。
“珠泫xi，反正我在公司也待不下去了，不妨告诉你几句实话。”
“李成林是财阀子弟，又是南韩的顶级明星，身边一定不会缺女人的。”
斜眼瞧着裴珠泫，见她无动于衷，金沃伦柔声道：“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拴住这种男人的心吧？”
“……”裴珠泫深吸一口气，对她的话仍旧沉默以对。
看了一眼评委席，见无人关注这边，金沃伦索性直接凑近到裴珠泫耳旁。
压低着音量，她仿佛要说什么祝语。
轻柔的语气落进裴珠泫耳畔，金沃伦的一字一句都被她清楚听到。
“我真想知道，当你哪一天在他床上看到别的女人的时候，脸上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强装镇定、无动于衷。”
得意的笑容还没绽放，金沃伦话音刚刚落下，尚且沉浸在自己的攻击中时，裴珠泫出乎她意料的猛的躬下了身：
“内！前辈nim！”
屋内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她的一声娇呵吸引，裴珠泫却没有停下动作，再次大声开口：“康桑密达！”
“西八！”
趁着李秀满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郑室长赶紧抢先站起身，试图通过自己的责备打消其他人的不满：“艾琳！金沃伦！你们搞什么鬼呢！”
伸手指向门口，郑室长厉声道：“都给我滚出去好好反省！”
然而，即便面对着他声色俱厉的质问，裴珠泫也毫不动摇，仍旧朝向金沃伦保持着标准的鞠躬。
眼见李秀满和李成林的表情都沉了下来，郑室长更是着急，再次催促起来：“我说的话你们没听清吗？都给我出去！”
虽然被女友吓了一跳，李成林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目光径直锁定了一脸呆滞的金沃伦。
抬手拉住郑室长的胳膊，让他重新坐好。李成林没有理会李秀满等人的目光，朝着金沃伦冷声开口：“金沃伦xi，不用遮遮掩掩的搞什么小动作。”
“当着我和李秀满老师的面，你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说出来。”
金沃伦从裴珠泫猝不及防的动作中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她架了起来，夹在道歉与不道歉之间进退两难。
李成林话音落下后，她索性也不再装样，破罐子破摔的冷笑着开口：“不就是要清除异己吗？不就是想赶我走吗？”
“假惺惺的搞什么年初考核，还要给自己的女人开特权，真是让人恶心。”
垂眸看了一眼还在鞠躬的裴珠泫，当着满屋人的面，她到底没敢直接动手。
怨毒的目光迎上了李成林的锐利眼神，她嗤笑道：“你就尽管得意吧，李成林。”
不屑的看着李秀满几人，她冷声说道：“反正这几年老娘在这也玩腻了，正好换个地方找乐子。就不劳你们相送了！”
说完，金沃伦冷哼一声，便自顾自的摔门离去。
“咣当”一声巨响后，本就站在中央手足无措的女生被吓得浑身颤抖。泪水从眼眶流出却又不敢放声哭泣，她只能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无助的看向了几人。
李成林揉了揉鼻梁，克制住自己的恼火后，温声出言安慰着她。
眼见考核是没法继续了，李秀满站起身，示意大家暂时休息，下午再继续考核。
“欧尼……”姜涩琪观察着老师们的表情，见李成林和郑室长都在给她递眼色，赶紧扶起了裴珠泫。
“你们先回去吧。”安慰好哭个不停的女生，李成林目光转向裴珠泫：“这两天没有课程，先回宿舍休息吧。今天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