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谎言与诀别（3）
“随你吧。”诺诺见状也就没追问下去，“东西我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拿。”
路明非想起来之前和诺诺说过，要她把自己之前送的小东西还回来，只不过在那时是路明非不过是想支开诺诺才随便想的理由。
“过几天吧。”路明非随意的回答道，“你在国内还能待多长时间？”
“一个月，等签证办下来就走。”
“哦。”路明非没有多问，现在他们之间就像是在普通朋友之间说话，点到为止，说多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在这个世界他没有陪着他打爆车轴的师兄，更失去了唯一能叫板恺撒的筹码——S级混血种的评级。
普通人的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出生在罗马有的人出生在小城，虽说条条道路通罗马，但大多数人死在了前往罗马的路上，终其一生也看不到万神殿的一脚。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诺诺开口问道。
“啊……额，你怎么知道？”
诺诺把手机举到路明非眼前，群里的消息正在飞速刷新，路明非捕捉到几个信息。
路明非那个神经病跑出医院了大家小心点……特别是女生。
阿姨快要急死了，有谁见到路明非了赶快把他抓回来。
别让我碰到那个精神病，不然一定再好好教训他一顿。
路明非脸上一变，心想一觉醒来成了全民公敌，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呢。
“跟我来。”诺诺关掉手机，转身向公园外走去。马路边上停着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路明非一点都不意外，在这个梦里诺诺是黑太子集团的千金，邵一峰那小子指不定改叫陈一峰了，又或者压根没有这号人。
就像他继承了楚子航的一切那样，在这个梦里，诺诺拥有邵一峰的一切。
“上……车？”诺诺刚想招呼路明非，路明非却很熟练坐到了驾驶位上，“你会开吗？”
“在游戏厅开过几次，技术还可以。”路明非耸耸肩，抬手接住了诺诺扔过来的车钥匙。
周围的景物快速倒退，在这种小城街道很少有人敢把车速提到一百以上，谁知道哪个路口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没买保险。”诺诺单手搭在车窗上，呼啸的狂风吹乱了她的鬓发，“另外，这条路不是回医院的。”
“我知道。”路明非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高架桥上，过了高架桥就是郊区。
“这是绑架，还是抢劫？”
“这两个区别大吗。”路明非呵呵一笑，“好不容易开次豪车，当然要开过瘾了再回去。”
“你最近挺反常，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诺诺无心问道。
“没什么。”路明非摇摇头，“只是觉得过去的自己有点好笑。”
“我还以为是因为恺撒。”
“哪能，恺撒他那么帅那么有钱，又完美又专一，你和他在一起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路明非自己都觉得恶心，可无奈这是除了最后一句，其他都是实话。
“你和他很熟？”诺诺的眼眸骤然变得凶狠起来。
路明非专注看路，没有注意到诺诺的变化。
“不熟，我怎么能和他熟呢。”路明非尴尬的笑了笑，他完全忘记了这个世界的他和恺撒没有交集。
“你难道不知道你最不擅长说谎吗？”诺诺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峻起来，“停车！”
路明非顿感大事不妙，瞟了一眼油表后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考虑。”诺诺玩着自己的指甲，看似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只要路明非撒谎，自然免不了一顿中式教育。
“我……我……”路明非支支吾吾，这时候什么说法都显得不太真实啊，说实话这里是个梦，诺诺显然不会信，说假话其实自己是隐藏的意大利贵族，连他自己都不信，更别提诺诺。
“不用想着扯谎，我大学学的是刑侦专业。”诺诺又给了路明非一个重击，侧写不就是刑侦专业里的名词吗，干脆说你会侧写不就完了。
路明非像个泄气的包子，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两眼一闭说，“知道就是知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呦呵，硬气了。”诺诺有些惊讶，“好啊，不问就不问，以后出了什么事有胆别找我。”
“我为什么要找你啊？”路明非有些疑惑，在这个世界诺诺应该是他在仕兰中学的同桌加暗恋者，顶多和陈雯雯一个人设，陈墨瞳可以有很多，但是红发巫女只会有一个。
“废话，收人当小弟总要付出点代价，还是说，你不想当我小弟了，想单飞？”
路明非愣住了，恍惚间，他好像又听到了三峡水库时诺诺的声音——收人当小弟嘛，总是要付出点代价。
“不会吧……”
为什么……在梦里，你也是这样。
“不会什么？想单飞就单飞就是了，那有什么，马上我就出国了，又不能罩你一辈子。”诺诺继续说道，“说起来，上次你要是不搞后面那场其实我还是挺高兴的，本来我就打算狠狠心把你赶走，没想到会是你先赶我走。”
路明非有点哭笑不得，他能说些什么呢。上次进入梦里，他觉得自己和诺诺的剧本不过就是屌丝追女神然后被当猴耍后，女神拍拍屁股去找了高富帅。
错了，完全错了。路明非扶着额头，真正的剧本是无论在梦里还是现实，诺诺永远都会罩着他。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有什么失望的，喜欢我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吗？我这么好看有钱，不喜欢我你才有点问题呢。”诺诺用手指卷着头发，“不过都过去了，反正你也想开了。”
他抬头看向远方，眼眸微微一凝。
零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在道路尽头向他招手，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是白天，但此刻太阳却坠入西山，晚霞弥漫。
“现在是什么时间？”路明非忽然开口问道。
“早上十点啊。”
路明非点点头。
“车上的油应该够你开回市区。”他下了车，郊区的公路一眼望不到头，“我想，是时候说再见了。”
“再见?什么意思。”诺诺也下了车，“你不回家了？”
“不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得早点出发。”
“你要去哪？”
“这不重要，反正你永远不会去到那里。”路明非摇摇头。
“不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上车，我送你回医院。”
“我回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为什么，他们又不会真把你当神经病关起来。”
“师姐，你以前说过，我的人生中有个隐藏选项，我一直以为是激活那个隐藏选项的是打给古德里安教授的电话，实际上，我错了。”
路明非没有停下向前的脚步，“真正激活隐藏选项的，是那个如天使般的你。”
“回来，回来！”诺诺的声音逐渐远去，世界也在此刻寂灭。
耀眼的太阳前，零静静站立。
“他在等你。”
“我还以为他会和我玩捉迷藏。”路明非微微一笑，再看到零的那一刻他就想通了一些显然的关节，“谢谢了，皇女殿下。”
“他不太高兴，替我向他道歉。”
“我会的，只是连累你……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路明非轻声说道，“要是你不来，我不知道会不会永远找不到离开那个梦境的方法。”
“这个梦只有死亡才能解开，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很难，上次你误打误撞被群殴致死才意外的醒了过来，不然你在避风港里就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也有烙印。”
路明非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在雪地里的女孩，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零一直在避风港里。
“你一点也不留恋梦中的生活？”
“为什么要留恋。”路明非摇摇头，“那毕竟不是我的人生，我的狗屁人生应该是他妈的满世界逃亡。”
“明白了。”零让出了道路，“希望还能再见。”
路明非没听懂零的意思，回道，“肯定还能再见。”
“更希望……”在路明非走进太阳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零的唇语，“他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