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祥之兆
整整六千军户云集响应,连带着一千二的新军、两百的部落佣兵,宋庭为了应对这场战事出动了所有的底牌。
北望府行在内,一众大臣、七位知州、八方武将、四部参谋齐聚一堂。
在元朝正在调兵的背景下,这次的朝议也是自登基大典以来人最全的一次。
赵由航稳坐御座目光坚定,群臣亦面目严肃,在枢密院的安排中领下层层军令。
此次战役赵由航择其优者,再次征召了四部参谋,并正式挂名在皇位之下。
粮草调拨、防务安排就是他们与赵由航及枢密院一齐制定的。
大敌当前,枢密院也顾不上官家这争权的举动了,连夜配合着处理好了各项事务。
“臣—领旨。”
声音一出,又是一位大臣领到了军令。
其正是知州朱华,统管着最南端的各大部落。
他的任务就是安抚好当地民众,务必不能让其倒戈元朝。
但几乎和每人手中的诏令一样,还有后半段没有被内侍读出来。
朱华看去,上面写着若是部落反叛或是元军登陆北部的半岛咽喉时,则收缩兵力前往北部州府。
积极联络当地张家为主的大姓,但不能让他们进州府。
死守咽喉,阻敌于平原之外。
朱华蹙起眼角,将信来来回回认真的读了两遍,随后小心的收了起来。
似他这般反应的大臣还有很多,在认完自身任务后,默默的听着台上的大押班邱阳舒宣读他令。
其已经念了半个时辰,依旧有条不紊、中气十足。
一时间风声、雨声、军令声,不绝于耳。
雨幕如帘般撒在顶瓦之上,密集的敲打声每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大家就是在此环境下,听着元军的消息度过了漫长的雨季。
与手中有枪的新军不同,这些士大夫哪怕已有死志,但敢说心中不慌那是假的。
毕竟再有斗志,也无法否认元军战力强大、侵占了整片中原的事实。
而今日的朝议,则很大程度的帮他们削去了心头的恐惧。
官家与两相在上虽一字不发、但整片流程井然有序,处处要点考虑周到。
整个朝堂上下,呈现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越来越多的大臣收到了军令、殿内气氛愈加厚实,直至内侍宣布会闭。
赵由航终于站起身来,扫视诸位一圈。
“兵者,庙算多者胜,庙算少者败。”
“国者,爱惜百姓者存,劫掠民本者亡。”
“地者,占尽山川者优,跨海远击者劣”
“器者,时备时新者强,固守干戈者弱”
“有此四条,其中胜负早已定局,故敌虽携十万之众,朕却不以为意。”
“也愿诸公能与朕一起,在此恪尽职守、勇挫来敌!”
赵由航字字铿锵有力,台下大臣纷纷高呼万岁。
官家趁机抽出腰刀,将其钉在御桌之上。
“山河为鉴、祖宗在上,我大宋自渡海以来奉武运之方昌,覩休风之未淑。”
“在此之上,我朝国祚必将延绵,在那元寇手中守住海岛、夺回中原!”
殿内气氛更加热烈,一扫先前的担忧受怕之感。
而在宋庭如此奋发的同时,即将出征的元朝那边则突发了一件不详之事。
原本在忽必烈的规划中,攻打吕宋的北路军主帅是由两次封王的猛将阿刺罕担任,洪茶丘、金方庆做副将。
这个阿刺罕作为围过鄂州、讨过李璮、下过南宋的大将,此次统兵各方都寄予众望。
结果军队刚在山东集结了一小半,先锋刚上了船还未开出时,阿刺罕竟然就病倒了。
此时已迈入十月,北地已然有些转冷,再经海陆温差更是小风不断。
阿刺罕只好裹起厚重的棉被,在船舱内勉强用药休息。
可任由郎中们想尽办法,他的病情也一日不如一日。
眼瞅着病情加重,其余人商量着不如先将主帅送到城镇里养病好了。
然而就在他们下决心送走主帅的前一晚,阿刺罕暴毙而亡。
临阵出军,主帅莫名其妙的病死,这可是不祥之兆。
若是小打小闹,忽必烈可能会因此收兵。
但为了这场战事,各路物资与军户均已调拨齐全,为了赶工造船,江南、高丽工匠更是死了一批又一批,。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无奈下,元庭只好临阵换将,选用另一位层级更高的大将兀良哈·阿术做统帅。
兀良哈·阿术能力上不比阿刺罕差,一到任便整顿军纪,又杀了一批传谣者以振军心。
十万大军此时也陆续齐全,船队晃晃悠悠的开始南下。
在北路军大体适应了船上颠簸后,各舰开始缓慢加速,并于沿岸不断补给。
“这熏香不错,本帅闻过后精神了不少,行至泉州时你去问问有无同类,采买一些。”
在将近福建时,兀良哈·阿术指向正在点着的熏香,向下吩咐道。
下属自然领命,但经过两日的停靠后愣是未找到同款。
这让兀良哈·阿术有些郁闷。
虽说专门练过水战,但他们一众蒙古人终究有些不适应这船上的摇摇晃晃。
如今好不容易有下属找来了一款能提神的熏香,却数量有限。
兀良哈·阿术算了算余量,下令这批香只能供给蒙古军官使用,其余人等一并断掉。
船队继续开拨,三千艘战舰浩浩荡荡,接天连海、竟有遮天蔽日的架势。
在这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跨海远征舰队下,听到消息的各路商船纷纷断了与吕宋之间的贸易往来。
笑话,在这等一眼看去都望不到边的舰队下,谁还敢犯大不韪去与宋朝通商?
与此同时,南路军亦从潭州出发,向安南进军。
领军者是元朝大将忻都及南宋降将范文虎,行走间亦是旌旗连阵。
而且在范文虎的大手一挥下,五万人的大军硬生生又征辟了三万民夫,走出了十万大军的感觉。
对于如此规模的水路并进,紧张的不只是宋朝,就连南洋各国也在积极打探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