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云涌(6.6k)
东城,唐府。
陈渊寻得向文绮,果然便从对方身上收获了一桩惊喜。
“《百衲金丝劲》!这是通劲功法?!夫人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看着手上刚从向文绮手里接过来的秘籍,惊讶不小。
相比起凝血功法,各家武馆基本都有传授,花费钱财,也有机会获取。
通劲功法,在云山城这个小地方,却是实打实的秘传。
基本很少有弄到手的机会。
不是没人愿意出手,而是这等层次的法门,掌握的人太少。
别的不说,就比如燕翅拳馆。
陈渊曾经也请教过李岳通劲相关,却知道馆内凝血功法‘燕翎刀经’,便已经是武馆最高传承了,并无后续通劲法门。
李岳自己曾经倒是有过一些机缘,得了一门炼劲法门,但与燕翎刀并非一个体系,而且内容残缺。
以至于李岳揣摩多年,都没能领悟有成,始终无法突破通劲层次。
后来随着年纪大了,气血衰败,三度凝血的境界,都只是勉强维持,便也再没琢磨。
李岳这等多年经历的老牌凝血武者,尚且没有这般功法掌握,旁人自然更难。
云山城中,除了几家大武馆、大家族,以及一些出身不俗的江湖人之外,在外基本很少有此等传承流传。
陈渊早前还想着自己虽能在极短时间内炼成三度凝血之境,到了通劲一关,法门获取只怕也少不了麻烦。
没料得向文绮这边竟然给了他如此惊喜。
有了这样一门通劲功法在手,等他完成凝血三关的修行,便可以直接开始尝试炼劲。
不必再费心搜寻功法,就有破入通劲层次的可能。
向文绮含笑道:“先生提到有把握短时间内修成凝血三关之后,我便想到了通劲法门获取不易的事情,为此才提早谋算,弄来了此门功法。”
“这门百衲金丝劲,乃是津州百衲寺所出,我能得来,与唐府人脉还有几分关系……”
她将功法入手相关种种信息,同陈渊仔细说了一遍。
陈渊这也才知道这门功法的具体来历。
却原来。
向文绮夫婿唐槐的祖父唐净,原本竟还是津州江湖门派百衲寺中的武僧,后来还俗下山,方才来到云山城建立了唐府基业。
唐府所传武学,就是这百衲金丝劲一脉。
向文绮寻思陈渊缺少功法,便打上了此门功法的主意。
但她又没机会从唐家人身上将武功弄到手。
正好当年随同唐净一同来到云山城的,还有他一名师弟。
两人在云山城协力经营,各自开枝散叶,都创建了一个家族。
两家关系十分亲密。
只不过后来随着唐净与他那师弟身死,两家便也渐渐疏远,但由于曾经关系,倒也留下了一份人情。
唐槐父亲死前,将此事交代给了向文绮夫妇二人。
而这份人情,日久经年,已然帮不上唐府太多的忙,唐槐平素又十分浪荡,却早已将此事甩在脑后。
倒是一直操持唐家生意的向文绮,将之记在了心里。
只是以往这份关系对她经营唐家起不到什么帮助,这才一直没有动用。
但此番陈渊之事,却让她琢磨起来。
便找了个机会联系上了对方家族,以唐家所传《百衲金丝劲》保存不当,秘本有损的理由,问来了一份副本。
这门功法,本身两家都有传承,对方家族当然也没多想。
只觉唐府这些年来没人在武道上修出模样,功法有失也是正常。
而借此机会还了人情,实在惠而不费。
便也让向文绮钻得空档,弄来了一卷副本。
陈渊一面听着,一面默默翻阅,将功法记录在黄庭玉册之中进行推演。
但却没有多做研究。
他现在情况,还不是钻研通劲功法的时候。
琢磨太多,只会影响专注。
于是等向文绮说完,他便将这卷百衲金丝劲副本收了起来,正色道:“夫人恩义,陈渊记下了,来日若有所成,必不敢忘今日照拂。”
向文绮等的便是这句话。
她经历太多,尤其是有过一次相对失败的婚姻,对男女感情上的东西谈不上多少信任。
但她相信以陈渊的性格,自己施之厚待,结果应该不会让她失望。
她回道:“先生修行当紧,余事却不该烦心,若能早些修成功果,于你我而言才是最好的消息,我会尽力协助先生,静待先生有能力照顾我的时候到来。”
说着,她不知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若是遇着什么危险,先生也不必管我,我有高前辈暂时护持,便是受些为难,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先生只管保全自身便可。”
“譬如眼下,我出手唐府产业,以之谋取先生所需资源,这两日动静不小,只怕已经引起了唐家人的注意,他们一时半会儿顾忌我背后的高前辈,也还记得唐家生意此前为我所掌,暂时不会找我闹些什么,但保不齐却会注意到先生。”
“因此先生近来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我以为或许找个隐秘之地,藏身修行才是上策。期间种种修行资源,我可安排亲信人手替先生送去,也不会耽误了正事。”
“也好。”陈渊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眼下局势,他种种方面都不缺,反而因为西城局势以及唐府之人,有可能惹来些麻烦。
与其人前晃荡,倒不如藏身求全。
这样一来,便是城中动乱再大,也影响不到他。
唯一的麻烦,大概是师父李岳那边,不太好交代。
但陈渊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李岳的恩情,他自然不会忘,可如今情况,此事却不得不行。
也只能是等日后修得功果,再回报一二了。
想来师父也能理解。
想到这些,陈渊也不再犹豫。
同向文绮仔细就此事商议一番之后,从拿着几份新收集来的材料,离开了唐府。
…
而也就在陈渊离开唐府不久。
向文绮这里,却迎来了一位预料之外的客人。
“陆姐姐?你怎得闲来我这里拜访?”
来人是一位妇人,而且陈渊若是在此,也能认出几分身份。
赫然却是早前在雪月楼当差时,请托向文绮帮忙搜寻基础炼力武学,向文绮用来做送礼由头的那位陆夫人。
陆夫人笑了笑,将向文绮拉到一旁:“妹妹近来过得可还好?”
“贵府之事,我虽久居后宅,也有耳闻,只可惜在家中不似妹妹那般能主事,帮不得什么忙,还望妹妹莫要怪姐姐没有搭手才好。”
向文绮淡淡一笑。
这话她也就听一听,自然知道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
她与陆夫人之间,说是关系亲近,实际也不过是因为同等身份,各有所需之下互相推动产生的联系罢了。
唐府如今败落之势一眼便知,对方若是不再与她联系,她都能理解。
反倒是如今莫名登门,有些古怪。
“姐姐此番来见,想必不是为了说这些吧?若有要事,还请直言。”
向文绮也没有继续寒暄客套的心思,她如今只想着协助陈渊破境,日后借助陈渊之力,闯出个模样来,已然无心再费心于这些后宅女人间的你来我往。
陆夫人没想到向文绮如此不客气,笑容顿显僵硬。
但她的确是有事要找向文绮,而且还是受人所托,即便有些不舒服,这会儿也不好表现出来。
“妹妹还是这般利落。”她自己找补了一句,随后道:“姐姐此来,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向妹妹问问情况。”
她说着顿了顿,见向文绮并没询问的意思,也没了耐心。
无奈道:“罢了,妹妹自来聪明,想来我那些个手段,在你这也没什么作用,便直说了吧。”
“我此番登门拜访,乃是受你夫家之人所托……”
陆夫人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个清楚。
向文绮这才知道,对方的到来,居然是唐槐等一众唐家之人请托所至。
而所为之事,不是其他,正也是她近日出手唐家产业相关。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唐家那位族老亲自登门到我夫家去,许了几分好处,要我过来同你探询此事,想劝你莫要因为谋事不成,失了意气,竟去为一个小白脸,败了家里的积累。”
陆夫人长话短说:“我虽不知具体内情如何,但唐家之人既然有这般安排,想必是掌握了一些消息,却不知妹妹这里是否和他们说的一般,已然无心保全家业,只想着一时之乐了?”
向文绮虽然意外于唐家人找了外人同自己探询此事,但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倒是没有什么惊讶。
早前唐家盟会还没崩散的时候,陈渊便已经跟着她做事了。
陈渊借着唐府门路,收集材料的事情,瞒不了唐家的人。
如今见她出手家里产业,求取相同事物,不难知道这是在给谁操办。
由此猜测她沉迷男女之事,花钱去养着陈渊这个‘小白脸’,再正常不过。
说来这事儿本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否则她今天也不会让陈渊暂时躲起来,避开一些麻烦。
陆夫人不知向文绮想法,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自觉情况应该不假,又继续说道:“府上如今虽然败落,未来难以起复,而且唐家之人,以往也不太有担当,多有对不住妹妹的地方,但我以为妹妹的确也不该因此丧了心气。”
“凭你本事,借着唐家剩下的那点家底,日后过些好日子还是不难的,实在不成,去了别处也能站稳脚跟,你我年纪算不得多老,还有日子可活呢,实在不该为了一时之失,便乱了阵脚,凭白便宜了一个没来历的男人。”
向文绮却没就此回答,只反问道:“这等事情,唐槐如何不亲自来找我问话?”
陆夫人一愣,随后嘴角闪过一抹鄙夷道:“这事儿我倒是知道几分原因,无非就是唐府那些个老人,忌惮妹妹你背后那位高人,生怕唐槐上门问你,会把事情闹得无法收拾,怕你到时候请出背后之人主持,大家都没个好罢了。”
“他们知我往日你与玩得来,关系还算亲近,便想着找我做个中人劝劝。”
“哦,这么回事。”向文绮呵呵一笑。
而后淡淡道:“那就有劳姐姐替我回一句话,我出手的那些东西,都是我替唐家赚来的,不是我的,我也不会去动,所以我想做什么,还由不得他们来管。”
“至于他们要是实在看不过眼,不妨试着阻拦,不过成与不成,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这……”陆夫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她见到向文绮之前,本来还以为向文绮这些操作,是为了给自己谋利,免得唐家真正败落之后,没了凭依。
若是这等情况,有了她这个中人,向文绮选择和唐家人坐下分一分家中利益,才是正经。
但看现在情况,似乎并非如此。
好像她这姐妹,的确是有些被小白脸诓住,魔怔了的意思。
“姐姐还有别的事情?”向文绮问道。
陆夫人深深看了向文绮一眼。
身为女人,她再清楚不过一个女子被男人诓骗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眼下向文绮的模样,显然便是大差不差。
而这等时候,旁人不管说些什么,对于身处其中的向文绮而言,只怕都是聒噪。
左右她做中人的好处也拿到了。
于是心下摇头,也不再劝。
顾及曾经交情,叹了叹道:“妹妹既有决断,我自不好再继续讨嫌,望你珍重吧。”
话落音,告辞离去。
却已是真正再没了和向文绮联系的心思了。
向文绮看着她离去背影,却没因此影响半分心情。
思虑片刻,沉吟道:“此事还得同先生传了消息才好,唐家人自来没什么脑子,保不齐这两日就会给先生闹些麻烦……”
…
向文绮遭遇,陈渊自然不知。
回到家中后不久,他便收到了妇人传讯。
了解到唐家之人有可能找自己的麻烦,虽然不觉得败落的唐家人,能请来什么厉害的高手对自己下手,也不想凭白耽误修行。
于是将自身种种收拾妥当之后,便应了向文绮安排,找了个隐秘地方暂时躲了起来。
关于这事儿,他也没和别人透露。
只给李岳以及林氏夫妇留了个口信,借口自己之前得了师兄赵合委托,要去乡下替他接个人到城里,须得外出一趟,短时间内不在城中。
便躲到了向文绮安排好的地方,专心修行起来。
而也就在他这边沉浸武道打磨,随着时间流逝,修为日日长进之际。
云山城内,却是风云涌动。
城中各家势力,没有因为他这么个小人物的消失,便停下争斗的脚步。
尤其是随着西城势力与南城三权会的一场乱战生起,整个云山城,更是直接陷入了一场剧烈的动荡之中。
各路武者相互搏杀,昼夜不息,死伤之众不知凡几。
背后势力,更是起起落落,或是骤然分崩离析,或是被人吞并,又或是异军突起。
局势混乱之下,各家越打火气越重。
连带着一些本来想离开云山城,外出避祸的人,也因种种缘故,被强制截留在了城中。
乃至一些虽然被迫依附大势力之身,却只想在其中谋求保全自己的小门小户,也陷入了破家灭门的生存威胁之中。
譬如燕翅拳馆,便是如此。
作为西城一个小武馆,本只是边缘存在的武馆众人,也因为冲突之下,所依附盟会人手逐渐不足,被强制安排了些危险差事。
“师父,长和街那边的三权会人手,不乏凝血武者,甚至还有通劲高手坐镇,上头的人让咱们去那边助拳,只怕一个不慎,咱一众师兄弟都得折在里头。”
武馆内院,一众留在云山城市的正式弟子,以及郑平等三个亲传弟子都汇集在场。
便是身份相对特殊的邱瑜,这会儿也被叫了过来。
说话的是作为武馆大师兄的郑平。
李岳微微颔首,脸色沉凝:“话是如此,可这番安排,咱们只怕拒绝不得,这些个大势力,已经疯魔了,一心只想借着这场动乱达成野心,敢阻路的人,必要被清算。”
“若是西城各家盟会节节败退也还罢了,咱们还可另觅依靠,难为的是这边还有那么几分抵抗之力,以至你我便想改投门户,风险也未必就小。”
“说到底,不管是武者还是平民,如今只要身处城中,便已经不可能摆脱局势,独自安好了……”
李岳微微一叹,便是他经历颇多,面对如此局面,也有些无力。
“师父,长和街我不想去,我才刚成亲……”有弟子忍不住出声。
李岳转眼看去,心下摇头,但也没有见怪,只回道:“若是放在数月之前,你不想去,还可以离城躲避,眼下却已经不是你我所能自主的了。”
那弟子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带着几分怨气道:“师父,您老人家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等事情了?不然陈渊师弟如何会突然离城躲避乱局?您既早有所知,为何又不与我们说呢?就因为我们天赋不好,不得您喜欢么?”
这话一出,在场众弟子都纷纷看向说话那人。
眸光闪烁,似乎也有几分相似想法。
李岳脸色沉了下来。
但他还没开口。
一旁郑平便黑着脸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师父为人,若真早知道有这等危险,会不给大家说?我和你们庄绣师姐、石虎师兄,身为亲传,难道不比陈师弟对武馆更重要?如今也不还是和你们一般要面对这些危机么?”
“何况此事师父都无法避开,你们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来的?”
“……”众弟子默然。
随后有人低声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陈渊师弟在外早早得了消息了,他这人倒是精明,早早就躲了起来,就是为人比莫师弟还不如,有了消息,竟也不和大家说。”
“亏得师父对他如此照顾,如今有事,却只管自己,实在薄情寡义!”
“行了!”李岳脸色阴沉,喝了一声:“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
此时距离陈渊离城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
由于他走之前留了口信的缘故,李岳原本也以为他是得了赵合委托,去帮着处理事情。
如今过去这么久,人还不见影子。
李岳也清楚,陈渊的情况或许真如方才那名弟子所言。
当然。
若是陈渊离开之前,明明白白的和他说清楚要跑路。
他就算失望,也不会怪罪。
可陈渊却找了这么个借口,隐瞒情况,仿佛担心他这个师父会拦着不让走。
这才是他不太能接受的地方。
“都各自做好准备,此事避之不得,就算再不情愿,也得跟着去,否则结果更不是你们能承担。”
“你们也放心,若是真遇上危险,为师也不会不管你们,便是要死,我也在你们前头!”
这话一出,众弟子便是再有怨言,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了。
李岳作为师父,都这么说了,他们若是还要埋怨,多少有些没良心。
李岳见此,面色方才缓和下来,随后摆了摆手:“都去吧,莫要不当回事。”
说着。
看向人群中一直默默听着的邱瑜,招呼一声:“小瑜,你留下。”
不多时,院内便清静下来。
李岳让郑平等三个亲传弟子也去准备,见左右无人,方才对身前邱瑜道:“小瑜,你有家里的关系,这趟浑水却不必去踩。”
顿了顿。
又叹道:“往后武馆你也不必来了,只当你我师徒缘分到此,其余的事情,便看日后武馆是否还能存续吧……”
“不,师父,我和你们一起。”一脸沉静的邱瑜,这会儿却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嗯?
李岳诧异看着自家弟子。
邱瑜情况,他很了解,在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以她性格,多半是保全自身为上的。
如此回答,却让人意外。
“早前西城那场大会,我没找到合宜的夫婿,后来家里强行给我安排了一户人家,我在邱府这些年,已经受够了规矩,如今却不想嫁了人,还得继续憋屈过活,与其麻木的依着家里安排活下去,还不如死了好。”
邱瑜冷静道:“我以往忙于谋身,耽误不少修行时间,以至卡在炼力大成的门槛迟迟不能破境,闻说生死之间,有望领悟拳势,如今却想借此机会打磨武功,若是突破,日后不定还有自我选择的可能,若是不能,身死其中,也免得日后再受罪了。”
“……”李岳的目光变得复杂。
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出身不俗的女徒弟,还有这般魄力。
“也罢。”他叹了叹:“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为师本也不该替你拿主意。”
“你是如此,你陈渊师弟也是如此,我虽是你们的师父,前路如何,到底还是你们自己去看的。”
说到这里,他语气复杂道:“话说回来,或许你陈师弟离开云山城,未必就是什么坏事。”
“倘若燕翅拳馆此番之后不复存在,以他天赋,往后说不定能将这一脉武学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邱瑜闻言,倒是有些意外。
她知道李岳对陈渊比较看重,但却没想到陈渊都已经早早跑路,自家师父还这般惦念。
要知道早前莫晨背弃师门,李岳也只是丧气了两日,便没再多管。
乃至莫晨死讯传来,李岳也没有太多触动。
陈渊是有些天赋,但比起莫晨都差了不少。
按理不该被李岳这般惦记才对。
但她这会儿自己都有不少麻烦事,也无心再探问其它,也没再多说。
见李岳心情不佳,便自告辞离开了。
…
与此同时。
云山城中,某处偏僻宅院之中。
被李岳等人误会为早早跑路,薄情寡义的陈渊。
却在数月打磨,经历数次破境之后,再一次迎来了一个突破境界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