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智若愚,大愚若智
天亮了。
红日渐起,彩云挂在天边。
屋门之外,李承卓然而立,时而斜眼看天,时而又低下头。
绿芒悬在头顶,骨牙与雷尺一左一右,挂在两个角上。
念头一动,便落在手中,念头再一动,又没入宝树。
李承喜不自胜,恨不得抱住宝树亲两口:要不是那位便宜舅舅,还真不知道被宝树祭炼过的法宝有如此奇效?
念动宝随,如臂使指,就像已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收发自如。
可惜,自己修为太低,发挥不出几分威力。
暗暗一叹,李承再一转念,宝树微微一亮,左角的骨牙骤然消失。往屋中一瞅,霍然便在桌子中央。
念头再起,无声无息间,桌子竟凭空消失。就好似四周出现一圈无形的结界,将桌子遮了起来。
但进去再摸,桌子还在那里,不过眼睛看不到罢了。
如此看来,以他现在修为,也就能利用骨牙制造一些高深些障眼法。
所以,还得练。
叹口气,骨牙收进宝树,雷尺又落在手中,继而微微一亮。同时,纯阳雷符在识海中乍然而现,天地间的阴阳二气如疯了一样的围拢过来。
再要往下试,雷可就真来了。李承忙息了念头,雷尺乍然一暗,阴阳二气飘然散开。
“哈哈哈……”
念头旦起,阴阳二气便至,岂不就等于:只要雷尺中的雷精没有耗尽,他想召雷,雷就能来?
再想想昨天:稍一起念,雷符乍然而发,且瞬息就至,快的离谱。等于只要手中有符,他想怎么发就怎么发。
反观那位便宜舅舅,施法前都得先念声诀,所以从某种角度讲,这施符的速度堪比真人。
当然,威力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反过再再说,他才次境,着个什么急?
而便是如此,依旧毁了便宜舅舅的替身玉俑,便是有吹牛的成份,但看他一脸肉疼的模样,那玩意绝非凡品。
所以,以雷精召的天雷,比上次轰塌牌坊的那道强了一倍都不止……
暗暗思忖,他关好木门,去往录功堂,又边走边琢磨。
不知多久,“当”的一声,李承头一抬,才知到了牌楼下。随而又传来一声轻叹:“还以为你能撞上去?”
不远处,就阶下,于静好一身黑袍,双手后负,脸上略显失望。
嗨,于师姐?
刚还想着,从袁大身上摸来的那些雷符一耗而光,再能到哪里寻一些,她就来了?
乍然间,李承双眼冒光。再看于静好,就像冒着金光……
“师姐竟来这般早?”
脸上堆满笑,李承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正想请师姐帮个忙!”
李承一笑,准没好事,于静好暗暗警惕:“要借灵晶?”
“倒也不是!”
弯弯绕若太多,于静好反倒会多想,李承索性开门见山,“师姐既习过雷法,想来后山的师兄师姐定认得不少,不知能不能向霆霓峰的师兄讨几道雷符?”
一听霆霓峰,于静好心里一跳,还以为身份被识破了。
但看李承,一脸真诚,不像试探,更不似作伪?
她暗暗狐疑:“你要雷符做甚?”
“就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像猝遇袁大那次,顺手一扔,雷符便能骤然而发。”
哈哈……还要试?
岂不是正合我意?
心中暗喜,于静好又有些担心:“若是又如上次一般昏厥,再伤了元气,反而不美!”
唏,长良心了?
李承摇了摇:“我不念诀便是,但催符时内息损耗甚大,是以还需备些丹药!”
丹药有的是,但不念诀你怎么催符?
虽然如此想,于静好还是点点头:“霆霓峰的师兄,倒也认得两位……你要几阶,几张?”
“不一定能成,最好能来个一二十张,品阶自然是越高越好,最好是六阶以上,实在没有。五阶四阶也行……至于丹药,二阶的培元丹便可,若是有回元丹,那最好不过!”
于静好都惊呆了:“丹药也就罢了,你当高阶雷符是路边的野草,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整座霆霓峰,能画七阶以上雷符的就只有她爹,其下修为最高便是她,也就只能画画六阶符,且一日只能画一张。
李承张嘴就要一二十张?
随即,她又斜起眼睛,“李承,你都穷得叮当响了,拿什么换?”
还得换?
你就没注意听,我说的是“讨”?
李承笑笑:“那便算了!”
别啊?
你不试符,我如何知道你是不是偷练了五雷正法,又如何召的天雷?
“师弟,不如这样……”于静好转转眼珠:“师姐借你灵晶!”
“不借!”李承断然摇头,“我已欠了你二百晶,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清……再者,只是闲来无事瞎琢磨,可试可不试,若要举债,那便不试了!”
怎么能不试?
李承越是无所谓,于静好反倒不干了,急中生智:“想来费不了几晶……我识得霆霓峰的大师兄,定然不贵!”
霆霓峰的大师兄是孙叔贤……那不就是你亲师兄?
看她一本正经,李承忍着笑:“一符几晶?”
于静好咬咬牙:“便是五六阶,顶多一两晶!”
哈哈,去宝阁,一张三阶符都得七八晶……这不跟白捡的一样?
“那丹呢?”
“送你!”
李承暗喜,略略一揖:“那辛苦师姐!”
于静好暗松一口气:“确实辛苦,是以师弟试符时,我要看看!”
就是你不想看,我都得硬把你拉来看……
李承轻轻一笑:“自然!”
约里外,封平暗暗一叹:何谓大智若愚,大愚若智?
看李承与于静好,一眼便知。
五六阶的雷符只一两晶……于师妹,你也真敢卖?
无奈一叹,他又暗暗狐疑:若李承藏了五雷正法,又知于静好的身份,理应是藏都来不及。为何会明目张胆,主动要求试符?
但要说李承未藏正法……那不可能。
所以线索都指向他,除了他没别人。
总不能他激发雷符也罢,召来天雷也罢,都与五雷正法无关?
正暗暗猜忖,魂念微感,封平回过身。
牌楼外,两位外堂执事与一位白袍弟子缓步而来。应是提前知会过,张胜与陶钧在阶下恭候。
两方叙话,略作寒喧,继而转过牌楼,正好遇到李承与于静好。
两人稍稍一怔,连忙施礼:“执事师兄!”
外堂执事轻轻一点头,又指指身侧的白袍修士:“这位是明光峰的任师兄,即日起到录功堂轮值,我来送他任事!”
明光峰的阳修,还是真传?
李承心中暗忖,刚要作揖,又愣了愣。
那位任师兄直勾勾的盯着于静好,又看看她胸前的日字纹,一脸迷茫。
不对……现在的于师姐,不就是明光峰的内门弟子?
而且二人八成认识……糟了,要露馅?
李承眼皮一跳,忙揖了下去:“原来是任师兄?前两日,于师姐还提起你……”
于静好正暗暗发急,不知如何遮掩,听到李承的话,又一脸迷茫:我无事提任泽行做甚?
随即她便知道,李承应是恭维之语。顿时双眼一眯,又冷冷一瞪,而后才装摸做样的抱了抱拳:“师兄竟也来了?”
那一眼饱含杀气,且威胁之意十足,任泽行被瞪的心底发寒。
既而,恍然大悟,装做欣喜的模样:“师妹竟也在?”
碑前三人,各呈心机,最是李承滴水不漏。封平止不住的叹气:于师妹啊于师妹,甚至要对手帮你遮掩,你才不至于泄露身份?
行间行成你这般,估计是举天之下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