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今天千万别进去
“什么？”
李金科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尉迟循毓，“人在哪里？”
“这......”
尉迟循毓看着李金科欲言又止，随即指了指大堂的门外。
“院判大人，此刻就有两位不良人在外等候，要不您随我一起，去现场看看？”
“现场？”
李金科的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发现的是秦绮梦的尸体？”
“这......”
尉迟循毓的脸上再次呈现出难以言说的表情。
“李院判，你到了地方，一看便知。”
看到尉迟循毓的神情，李金科便知道，秦绮梦的情况恐怕不妙。
带着尉迟循毓与裴思益二人，以及匦使院的十余名胥吏，跟在两位不良人身后，李金科离开了匦使院。
半个时辰之后，李金科等人来到了位于延兴门内新昌坊中的一处寺庙的后面。
院墙外周围一里之内，已经全部被封锁起来，李金科刚一抵达，远远的便看到司法参军裴光庭正在与不良帅魏昶站在那里说话。
“李院判......”
裴光庭与魏昶看到李金科到来，也连忙上前与他见礼。
“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李金科也不客气，看着魏昶问道。
魏昶闻言，连忙带着李金科走到寺庙院墙后面，指着墙边的一堆黑色的物体对他介绍道：“李院判，今天晚上巡夜的更夫经过此地，看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将一个麻袋抛到此处。
他原以为是僧人扔出的垃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之物。
但等他将那麻袋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装着一个女子的碎尸。”
“哦？”
李金科闻言，原本想上前看一看，但转念一想，当碎尸两个字在他脑海中盘旋了几圈之后，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
“你们是如何判断此人就是秦绮梦的？”
李金科远远的看着墙边那一堆黑色的物体问向魏昶。
魏昶招了招手，一个仵作模样的人匆忙来到他的面前。
“启禀李院判，这位是我们万年县新请的仵作，这具尸体的头颅还算完整，他见过京兆府张贴的还不文书，这才认出了这具尸体便是秦绮梦。”
李金科闻言，转头看向仵作，“你勘验完尸体，有什么发现？”
那名仵作思索了一下，对李金科说道：“启禀院判大人，根据小人的勘验，这具女尸应该是死后过了一段时间，才被人分尸的。
具体的死因，因为尸体被破坏的比较严重，目前还无法断定。
不过小人发现，这具尸身嘴唇乌黑，嘴角留有血迹。
若是小人所料不差，她应该是中毒而死。
并且，尸体的碎块没有流血，所以，此人是被放置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被分尸之后抛弃到这里的。”
“好，”李金科对仵作点了点头，转头再次看向魏昶：“魏帅，您是不良帅，对于长安的情况应该是颇为了解。
目前我们所在的这个坊市，大概是什么情况？”
魏昶听到李金科的问话，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院判大人，目前我们所在的地方叫做新昌坊。
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距离大明宫、太极宫与兴庆宫距离都较远，因此居住在此的，大多都是一些贩夫走卒。
因此，这个坊市虽然规模不大，但人口众多，人员情况也很复杂。
居住在这里的人中，不仅有长安本地的附郭客（本地居民），还有数量不少的浮客（外来人口）。
不仅如此，这些浮客中，许多人并未向万年县报备。
因此，其中也掺杂了不少作奸犯科之徒，甚至不乏有些在外地被发下海捕文书的江洋大盗。”
“新昌坊.....”
李金科点了点头，他心中也清楚，这种地方最是鱼龙混杂，想要在这里查出凶徒，可以说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转过头，又看了看寺院高大的外墙，李金科有些诧异。
“既然新昌坊居住的都是些贩夫走卒、平民百姓，为何这座寺庙却看起来恢弘大气？
难道说新昌坊内的百姓们，都是笃信佛教之人，所以寺庙中的僧众才能靠着香火修建起如此宏大的寺庙？”
“李院判，”裴光庭听到李金科的话，不由得摇了摇头笑起来，“这件事您就是有所不知了。
这所寺庙，名叫罔极寺，并非是依靠着香火修建而成的。”
看着李金科疑惑的眼神，裴光庭这才将罔极寺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这座罔极寺，乃是是镇国太平公主李令月为母后武则天祈福而修建的皇家寺院。
寺名取自《诗经》“欲报以德，昊天罔极”之句，用于表达太平公主对武则天无限的孝顺之意。
“太平公主？”
李金科转过头愕然的看着裴光庭，这事还与太平公主有关？
“没错，”裴光庭点了点头，“原本新昌坊这里，在太宗、高宗时代曾显赫过。
太宗皇帝平日喜欢驻跸在兴庆宫，这里距离兴庆宫只隔着两座坊市，因此也是达官显贵们喜欢置业的地方。
但等到高宗皇帝万年之后，基本与武则天都在大明宫内生活，由于这里距离大明宫距离较远，便逐渐没落了。”
带着李金科走到罔极寺的前门，裴光庭指着高大显赫的山门道：“李院判你看，这里原本是太平公主的府邸，因此这门楼，乃是皇家宗室宅子的规制。
自从公主搬到皇城西侧安顺门外的辅兴坊之后，便将这里改为了寺院。”
李金科抬起头，看着山门上的‘罔极寺’三个大字，旁边缀着薛稷的落款。
薛稷，是与褚遂良、欧阳询、虞世南并称为唐初四杰之一的书画名家，他的楷书用笔瘦硬，颇具风骨。
“咱们走，进去看看。”李金科欣赏完薛稷手术的匾额，转头看着裴光庭等人。
谁料他刚要抬手推开罔极寺的寺门，裴光庭连忙在他身后喝止道。
转过身，李金科看见裴光庭、魏昶、尉迟循毓与裴思益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也感到有些错愕。
“李院判，”裴光庭上前一步，拉住李金科的胳膊，“下官知道李院判想要进入罔极寺盘问寺中的僧人。
但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今日进入这寺庙，却是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