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说是吧，夫人？
姜珺同样敏锐地捕捉到了女仆脸上的惊慌，锐利的眼神让对方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夫人。”
果然，胖女仆听到别人这么称呼自己，脸上的神情明显更加慌乱，下意识便要辩解：
“不，我不是夫人——”
“这位夫人。”
“我们正在调查的可是一件命案。”
姜珺却没有理她，严肃地神情仿佛她就是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让这个无论年龄和体型都大她许多的女仆一时间竟然不敢反驳。
“可......可我真的不知道。”
女仆眼神闪烁，却下意识看向了某个方向。
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放着一张餐桌。
上面一片狼藉，残留的食物从盘子里散落，三叉戟形状的烛台上还缺了根蜡烛。
而紧靠着餐桌的置物架上，各式各样的装饰品同样东倒西歪。
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
似乎是因为察觉到了二人的视线，坐在长椅上的卡雷尔少校终于按耐不住下达了逐客令。
“退伍之后，我只想在这里安度晚年，可不想和什么命案扯上关系。”
他说着又抽了口烟，目光看向站在身边的胖女仆。
“黛比。”
“送他们离开这里。”
无论是这个男人，还是他的女仆，两个人的身上明显在隐藏着什么事情。
而这种欲盖弥彰的反应更加坚定了林一的猜测。
他们一定和这起案件有关。
见那位仿佛相扑选手般的女仆已经做出了“请”的手势，姜珺顿时有些焦急，却想不到任何可以阻止对方行动的理由。
她只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林一。
「他们一定知道什么，不能就这么离开这里。」
「快想想办法！」
林一同样有些着急。
办法？
说到底，他所扮演的身份只是一名律师，而非拥有司法权力的警察。
能不能获取信息，完全要看对方是否愿意配合。
而现在的结果很明显。
对方不愿意。
可若是就这么离开——
还被关在看守所内的田苟恐怕就真的要听天由命了。
在「蜃境」中失败的惩罚绝不是那么简单。
恐怕远比现实中要严重。
死刑？
远远不止。
若是再往深处想，作为同时进入这次「蜃境」的苏醒者之一，和田苟相比，他未免太过于安全了些。
这显然不太合理。
一定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危险正潜伏在暗处，或许此时就在赶来的路上。
而解决这一切的关键，似乎都落在了眼前的这二人身上。
他们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又或者——
真正的凶手就藏在这两个人中间？
“先生，女士，你们该离开这里了。”
胖女仆带着这里的居民特有的假笑，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二人前面。
粗壮的手臂已经抬起。
这是警告。
“卡雷尔先生。”
“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对吗？”
林一深吸了口气，同时挺胸抬头，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沉稳，洪亮。
同时用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盯着坐在长椅上的男人。
话音刚落，对方脸上便闪过一丝惊慌，又迅速变为了恼怒：“你在胡说什么？”
卡雷尔少校依旧躺在长椅上，保持着侧面对着客人的姿势。
可他的声音里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
“你知道污蔑一名高贵的帝国军人是什么罪名吗？”
“我已经说过了，昨天夜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确是一名军人。
客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徽章和曾经的照片。
甚至在角落里，一张防尘布下还可以看到从大炮上拆下来的炮台。
据说这是对曾经军官生涯的一种纪念。
可这名退伍军人还是撒谎了。
他的确在隐瞒着什么。
林一听出了卡雷尔少校话里的威胁，可心中的猜测却更加笃定。
从刚才起，对方的视线就一直在看着窗台的方向。
一种即将发现真相的兴奋悄然升起。
杂乱的餐桌，缺了一根蜡烛的烛台，还有那东倒西歪如同被风暴横扫而过的置物架。
一切似乎都在说明着某个事实。
“昨天夜里——”
“这里出现过一头猛兽，对么？”
林一看着长椅上的男人冷静问道。
“你怎么——”卡雷尔少校下意识惊呼出声，紧张之下，身体似乎都要从长椅上下来。
可他又在中途哼了声，瞥过头去，重新躺在了椅子上。
显然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窗台边旁的惨状仿佛正在诉说着昨天晚上那头猛兽的残暴，卡雷尔少校又抽了口烟头，歪头看着某个方向叹气：
“那简直是一场战争。”
“更是我在从军经历中从未遇到过的劣势局面，不，是单方面的碾压。”
他说话时的语气像是一名刚从前线下来的老兵。
长吁短叹，又心存侥幸。
感慨自己活了下来。
原本已经准备赶走二人的胖女仆听到这话，也停了下来，又露出了那种仰着下巴走神的表情。
林一则趁热打铁，目光再次看向了卡雷尔少校看着的方向。
那是一面挂满了照片和勋章的墙壁。
“而那头猛兽——”
“此时就藏在那里，对么？”
卡雷尔少校身体一抖，连忙挪开了看着墙上某处的目光，脸上再次浮现出慌乱的神情。
“你，你在说什么？”
林一却没有回答，而是径直看向了其中一张照片，那是两个人的合照。
可照片上被卡雷尔少校抱在怀里的女人面孔却被扣掉了。
似乎有人不想让外人知道她的身份。
“那是你的妻子，对么？”
卡雷尔少校的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冷汗，仿佛这位异国律师已经看穿了他最大的秘密。
在这个看似富丽堂皇，充斥着过去荣耀的房间里所隐藏的秘密。
年轻的律师却还在发表他的推测。
“所以你昨天晚上并没有休息，而是和自己的妻子发生了争吵？”
“呵呵。”
可长椅上的卡雷尔少校却忽然冷冷笑了笑，刚才的惊慌失措已经完全消失了。
甚至还显得有些得意。
“年轻人。”
“你可能不知道。”
“我一直都在这栋公寓里独自居住，并没有什么妻子。”
他说着又抽了口烟斗，白色的烟雾将脸上的不安迅速遮掩起来，冲着客厅里的两位客人挥了挥手：
“好了，你的侦探小游戏结束了。”
“离开这里吧。”
“离开？”
林一忽然笑着上前，自信的目光从长椅移动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我说，你的妻子就在这间屋子里呢？”
“你说是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