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日复一日，屡败屡战
朝阳自万年不化的雪山上升起。
当淡金色的光辉落到山脚之时，一老一少两位白衣剑修的身影也终于重合。
在「赤帝」剑的引导下，陈理成功化身庄坐井，得以体悟对方八百年的修行成果，并代替对方上山，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行僭越之事。
“七次涅槃的修为，九层时间意境，死亡剑域，雷霆剑域……”
“小庄一生所学所悟，皆可在这具身体中呈现，你有无数次机会去感悟，能收获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赤帝」剑郑重其事地介绍规则：
“当然……”
“也切记不要迷失在这些不属于你的力量中，无论修为也好，大道感悟也罢，都是人主宰力量，而不是力量主宰你。”
“否则……一旦迷失，你将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陈理轻轻颔首。
他自然清楚眼下的一切都是虚妄。
自己只是暂时拥有这具苍老身躯的主导权罢了，哪怕可以肆意挥霍时间意境等力量，也无非是神山界的规则在帮忙，并不代表自己在大道感悟上已经一蹴而就。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随着一次次上山，自己一定会对时间、死亡、雷霆等大道多出或深或浅的感悟。
“走吧，去见见我们的老朋友。”
此时，「赤帝」剑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上千年前，和小庄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以失败告终，一直是它最大的遗憾。
尽管那一战中，杜长生最后也身负重创，几近垂死，但他至少活了下来，至于小庄……
大抵早就死透了。
而修行界的战斗，向来以生死分胜负。
在此后上千年的漫长岁月中，「赤帝」曾无数次演练过今日的这一战，却始终找不到取胜之法。
不过……
“或许……这小子可以做到。”
它看向陈理，充满期待。
……
半炷香后。
被「赤帝」寄予厚望的陈理……败了。
他败得很快。
因为尚未适应这具强大而苍老的身躯，以及对各种陌生诡谲的大道感悟不够熟练，导致他在面对掌握一丝界力的杜长生时，稚嫩得像个娃娃。
故而……
在喊出那一句“杜长生，滚出来”后，自己还没来得及施展时间意境，便被一股天地大势挤压在原地。
然后，万千风雪化作刀戈，将那具苍老身躯和自己的意识一并切碎。
……
等到再次恢复意识时，已是第三个日出时分。
陈理没有气馁，再次和庄坐井合二为一。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上山，而是选择在山脚适应力量，在肆意挥霍各种意境、领域以及七次涅槃的浩瀚灵力之后，感悟良多。
第四日，不上山，感悟良多。
第五日，不上山，感悟良多。
……
第九日，在多日感悟和先前剑池机缘的双重作用下，风雨雷火四道圆满剑意中的雷之剑意率先作出突破。陈理终于悟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领域——雷霆剑域。
第十日，他选择了上山，结果依旧惨败，第二次被风雪切碎。但福祸相依，他感觉自己快要悟出死亡意境了。至于时间意境，仍无半点头绪。
……
第十五日，惨败，第七次被风雪切碎，但死亡意境，成！
第十六日，凭借死亡意境，陈理第一次伤到了杜长生，尽管只是轻伤。之后，暴怒的杜长生拿出黄金甲胄，三拳将自己打死。
第十七日，被三拳打死，不过，陈理也终于发现，杜长生所修行的大道似乎是风和雪。在多次切身体悟了风、雪之界力后，他对风之大道的感悟又上了一个台阶。
第二十日，可能因为死了太多次，死亡意境的修行顺利得不可思议，已经小成。
第二十五日，第二座领域，暴风剑域，成！
……
日复一日，屡败屡战。
而正当陈理在神山界中忙碌之时，赤霞村又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被誉为最有希望成为青剑宗第一尊涅槃丹修的赤凤长老在炼完一炉丹药后终于启程，在历经数日奔波后，领着怂恿自己杀害陈理、抢夺「赤帝」的白虎峰新晋先天徐勉长老，以及三位妖后收服的先天鹰犬，抵达了幽谷外。
这一日，扛锄的老村长依旧坐在谷口，全身冒着黑气，只不过手里少了那个腐烂的木箱子。
让人意外的是，这一次见到那么多修士，他没有开口乱认“神仙”，反而对着赤凤招了招手，咧嘴而笑：
“小赤凤，终于舍得回来啦！”
赤凤轻轻颔首，没有言语。
显然二人是旧识。
徐勉四人闻言诧异。
身为先天修士，他们自然看得出来老村长不是人，而是一头修行了至少千年的厉鬼。
可根据妖后提供的情报，赤凤出身微末，父母皆是云州平民，这辈子都没走出过那座距离此地数百里之遥的小城，拜入青剑宗后更是深居浅出，沉迷炼丹，又怎会和厉鬼结识？
四人面面相觑，心中陡然生出几分不妙。
尤其是刚晋入先天、不久前才借着楚离这条路子攀上妖后高枝，却还未做出业绩享受荣华富贵的徐勉长老，更是谨慎到了极点，打死都不肯冒险。
“赤凤老弟，根据我们的情报，陈理在半日之前进入了这座山谷，之后再没有出来过。”
“老夫派人观察过了，此地只有这一个出入口，里头的情况复杂难辨，或有埋伏，不如我们堵在谷口、守株待兔？”
赤凤冷冷瞥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
“好。”
……
一日，两日，三日……
赤凤一行人在入口处守了接近一个月，却连陈理的影子都没见到。
在这一个月内，赤凤没有解释自己和赤霞村的关系，也没有催促几人快些进去，只是旁若无人一般拿出丹炉，寻了个位置炼丹。
至于徐勉……
立功心切、但又谨慎怕死的他每一日都在纠结。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让三位妖后鹰犬又召集了五位先天，其中一人更是声名赫赫的半步涅槃，在云州江湖上的名气不下于白虎峰副峰主姜魁。
终于，在那尊半步涅槃抵达之后，他决定不再等待。
“赤凤老弟，朱陆大人已经到了，咱们进去吧。”
“也别炼你那破丹了，听老哥一句劝，咱们进去抓住陈理，立下大功，届时娘娘一高兴，随便赏赐点什么，不比你炼上百炉千炉的丹药更有用？”
赤凤最讨厌别人打扰自己炼丹。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摆架子，而是直接熄灭炉火，任由这一炉即将凝丹的药材化为废渣，然后目无表情地走到谷口，为众人带路。
不多时，一行十人进入了阴气缭绕赤霞村。
一路畅通无阻，不见一人一鬼阻拦。
直至来到祠堂，方才见到一个气息萎靡的赤袍男子蹲坐门口，朝着他们咧嘴一笑：
“喂，也来得太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