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火焰随心，剑道随我
无量山，听泉寺。
厨房之中，陆巡面朝觉心伸出手掌，五指并拢，前后翻转，示意手掌中并无他物。
然后，五指聚拢，靠近灶洞，没有接触，只是虚空一拉一扯，指缝间白磷被真气牵引到掌心，由热流引燃。
在外人视角下，就是陆巡直接在手心生出一团火焰。
在觉心小和尚的惊呼声中，这团明黄火焰，被陆巡手中真气所束缚，随着陆巡手臂摇摆而左右晃动，甚至开始在空中划出弧线。
这团火焰，随着陆巡精准控制指缝间白磷的飞入，不断维持在一个核桃大小的明亮状态，在整个厨房中随着陆巡双手舞动而飞舞明灭。
让觉心小和尚看的如痴如醉，还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团火球看看。
不过火球还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点了听泉寺，那陆巡罪过就大了，所以陆巡并没有把火球给到觉心小和尚。
而是最后双掌合十，将火球熄灭于掌心。
屋舍内暗淡烛光重新掌握主动，觉心也知道表演结束，双手飞快鼓掌，显得特别激动。
而一旁正悟禅师也感叹道：
“陆施主一身内力真气，操纵随心，生动有灵，老衲看的叹为观止，佩服佩服。”
陆巡弯腰还礼，口中客气道：
“哪里哪里，些许微末技艺罢了。”
正悟禅师摸了摸自己的宝贝徒弟脑壳，真心实意地说道：
“陆施主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是难得，但更难得的是，陆施主以平常心待人，几有不凝滞于物的境界。如此修为，却还愿意用真气表演杂技给小徒赏玩，善哉善哉。”
陆巡被禅师夸得倒有些不好意思，听到身后水开，赶忙将自己的一碗素斋放入锅中蒸煮，而后说道：
“禅师谬赞了，晚辈只是以为，武学除了强身健体、争强好胜之外，还应该有些生活之趣的，晚辈不喜欢太枯燥的东西。”
“善哉善哉。”
正悟禅师双手合十，为山中见一奇人感慨，又攀谈几句后，为不打扰陆巡用饭，主动带着小徒弟离开了厨房。
陆巡也快速扒拉完一碗素斋，而后洗碗擦干，回到了自己借宿的房间之中。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木屋，一张床、一张木桌、一把木椅、一个柜子，再无他物。
陆巡也并不嫌弃，他需要的，只是一张床罢了。
盘腿坐于床前，陆巡闭目唤起星辰。
无量剑派山门下，今日比试的点点滴滴，都重新在陆巡眼前展开，陆巡在这场景之中，投入两点悟性。
一时间，山门下，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在陆巡眼中慢放；每一个动作，都以此为引，引出陆巡记忆中的相关招式及其说明、注解；每一式剑招，都被陆巡分门别类的归纳。
云燕归巢一式，在陆巡眼中化作一只只真正的燕子，每一只燕子，都是一式剑招。
这些燕子，在陆巡的“自我”宇宙之中，穿行自在飞，每一次扇动翅膀，都演化出一点似是而非的同类剑招。
一遍慢放过后，所有燕子都投入了陆巡心海之中。
陆巡心海，自我命名的《星宿剑典》之中，已多出了四十二式全新剑招。
若是容子矩能看到，他定会震惊于陆巡这四十二招，已经将无量剑派《云浮剑典》中剑招，囊括得七七八八。
而后，陆巡并不曾停歇。
《星宿剑典》之中，每一式剑招，如何发力，都被陆巡重新慢放，一一研究，是再抬高一分，还是再快上一线，或是真气灌输再多一毫，随着悟性投入，领悟学习，还在继续。
黑暗屋舍之中，陆巡眼中重新出现代表自己的飞燕，与那不断优化后的共计一百零三式剑招化作的飞燕，激烈对战。
在这里，燕喙就是剑尖，羽翼就是剑刃，轨迹就是剑招。
每一只飞燕，都蕴含一丝可能长出剑意的萌芽。
剑招与剑招，在陆巡心海之中，插上陆巡想象的翅膀、注入陆巡过往的资粮，肆意碰撞。
拳法、掌法、爪法、杖法、暗器，等等等等，都转身为剑招飞燕。
一时之间，陆巡一身武学化作云雾，剑招飞燕穿云嬉闹，霜天寒彻竞自由。
终于，月上柳梢之时，陆巡睁开了眼眸。
似有剑意于其眼中流转。
陆巡提起自己的“寂天剑”，打开房门，几个纵跃就出了听泉寺，又是数个起落，陆巡已经彻底远离听泉寺。
听泉寺另一座禅房门口，正在给小徒弟月下讲经、背对陆巡方位的正悟禅师，突然停歇了话头。
而正对陆巡位置的觉心小和尚看到了不远处高飞的人影，一时有些痴傻，喃喃问道：
“师父，你说陆施主，这么晚了还出去干嘛？”
正悟禅师并未回头，而是闭目感受片刻，待陆巡已经消失在觉心视野中时，才淡淡说道：
“陆施主是心有所悟，要去无人处，待那花开。”
听泉寺外二里地，一处密林之中的空地之上，陆巡手中之剑，舞出凌冽剑光。
前世书中剑法，大多只有要旨而无招式，难堪大用。
但是如今在足够招式积累之下，这些要旨，开始发挥其宝贵的作用。
陆巡手中一招一式，都在重现“自我”宇宙中的剑招，在其中寻找，真正适合他的招式。
忘情舞动之中，陆巡心有所感，正是那式“白虹贯日”剑招之演变。
「真意：飞瀑升流，化龙衔月。」
半月之前，无量剑派，剑湖之中领悟的真意，终于再次被陆巡引动，灌注于此剑之上。
月色皎洁，却在这一刻暗淡。
但，这片丛林，并未因此昏暗。
因为，陆巡这一剑，飞瀑剑流，漫天剑光，一瞬之间，搅得层林染上白霜。
月下树顶，一个人影，携着剑意，直冲云霄。
而后，人影中途而坠，狠狠地砸向地面。
落叶纷飞、飘落成残片，陆巡在空中缓了一口真气，勉强落地，拄剑久久未动。
“还不够，还需要无量剑派更多帮助。”
一身真气尽数枯竭的陆巡，终究是缓了过来。
那边再舞下去。
陆巡脚踩凌波步，手舞星宿剑。真气汩汩而生，剑意愈发凝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