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富的心思
“成鱼数量五十八条，考核结果为……不合格！”
“因你已连续三月考核失败，依据渔场规定，即日起……逐出道宗！”
洪渊大泽某处偏远的鱼塘里。
一位身着青色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信手一挥。
随即平静的鱼塘里，忽的升起一张银光灿灿的渔网。
渔网内包裹是数十条死气沉沉的蓝色小鱼。
老者看了看鱼群的状态，冷漠地向着身旁面色惨白的杂役宣判道：
“若对此结果有异议，可在今日内前往湖心岛申诉。”
“弟子……不敢。”听到这话杂役脸色不禁更白一分，立马躬身惶恐道：
“是弟子能力欠佳，辜负了道宗的信任。”
见杂役没有异议，老者微微颔首，宽大的袖袍一甩，装满小鱼的渔网顿入掌中。
然而正当他准备登上飞舟时，杂役弟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
“沈长老烦请您救救弟子！弟子……弟子实在是不想离开道宗！”
“哼！”见此情景，老者脚步不停，面色一寒，冷哼一声。
随即，鱼塘内顿时掀起一阵冷风，径直将杂役弟子吹倒在地。
“你也要救，他也要救，你们真当老夫是救苦救难的佛教菩萨！”
听着沈长老冷漠的话语，面如死灰的杂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瞳孔失神的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将最后的希望放到在场另一人身上。
“沈师兄……救救我……”
“哎！”沈师兄轻叹一口气，腆着肚子把他从地上扶起。
“师弟啊师兄我也是爱莫能助，你啊还是回去做个平凡人吧。”
“沈富还在磨蹭什么！”
不等杂役开口，飞舟内忽然传来了沈长老漠然的声音。
“叔……沈长老！我这就来。”沈富拍了拍杂役的肩膀，一路小跑着进了飞舟。
随着飞舟离去，平静的鱼塘畔，只剩下即将离去的杂役，落寞的背影。
微风一如往日吹拂着湖水，而类似的场景在洪渊大泽早已屡见不鲜……
“你这执事还想不想做了！”回到飞舟后，沈长老脸上的寒霜依旧不减。
“家族给你安排的是最好的资源，但你回报给家族的又是什么呢？”
“下辖的数十块鱼田里，只有寥寥几人能通过考核。”
“就算放头猪在这个位置上，也不会比你更差了！”
对于沈长老的指责，沈富只能像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低着头默默承受。
眼前这位沈长老与他出自同一家族。
不仅是他的亲叔公，也是道宗渔场的负责长老之一。
于公于私，这个骂他都只能自己硬挺着。
激情输出了一会后，沈长老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后才询问道：
“你负责的下一块田是哪里。”
“是……澄蓝湖。”提到这个地方，沈富眼底忽然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澄蓝湖？”而对于这个名字，沈长老眉头却是又一次蹙起。
“我记得负责这块田的杂役已经是第四个了吧。”
“叔公明鉴。”见沈长老又有发火的迹象，沈富的头又低了一分。
“澄蓝湖已经连续九个月没有缴够黑梭鱼，这刚好是第十个月。”
“嗯……”出乎沈富意料的是，沈长老并没有发怒，而是平静地开口道：
“你在这做了两年的执事，应该清楚鱼田的规矩吧。”
“孙儿晓得。”沈富垂下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若是有鱼田连续一年未能完成考核要求，则暂革该鱼田管辖执事的身份。”
“由其负责整改该鱼塘，直至缴出对应数量的灵鱼为止。”
听完沈富的回答，沈长老久久不语。
但他望向沈富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复杂。
沈家可以说是东道宗的名门望族之一。
家族弟子在道宗的大小院派皆有不小的话语权。
若是沈富有心，完成小小的执事任务，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而他之所以做的那么糟糕，背后自然是有其他原因。
想到这里沈长老眼底不禁闪过一抹惆怅。
家族发展与个人修道成仙不同。
它要求继任者们不仅具备修仙的潜力，还要有着经营家族的眼光。
而沈家为了筛选出最好的继承者，也设置了不少别出心裁的难题。
所以沈富表现出的尸位素餐，肯定跟家族设置的难题有关系。
虽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但沈长老却并没有点破。
因为他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名不见经传的澄蓝湖，不仅激起了爷孙两人不同的思绪，也让飞舟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直到在洪渊大泽里航行的飞舟缓缓止住，两人才抬起头对视一眼。
澄蓝湖到了。
……
而陆谨此前早已在澄蓝湖等待了很久。
自听到钟声起他便一直在湖畔守候，就算给小黑鱼喂食也魂不守舍。
虽然在考核前，他已经数次确认过，湖里多数子鱼已经达到要求。
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接受渔场考核，心底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但随着道宗的飞舟抵达澄蓝湖，陆谨抬起的眼神也重复平静。
看着从飞舟上走下的两人，陆谨拱手行礼道：“沈师兄。”
“陆师弟早啊。”笑着跟陆谨打了个招呼，沈富转身介绍起身旁的沈长老。
“这位是渔场的沈长老，由他负责对澄蓝湖进行考核。”
“沈长老好。”听到这话，陆谨忙不迭向着沈长老行礼。
在洪渊大泽待了一个月后，陆谨也对渔场有了初步的认知。
其中作为管理层的杂役院，实则由三种职位组成。
其中像陈涛一样的普通弟子负责处理渔场各种杂事。
而像沈富这样的执事地位更高，工作也更复杂。
他们有的掌管着各个鱼塘人事的分配。
有的负责与其他杂役院交涉。
也有不少人承担着开发洪渊大泽的任务。
至于长老陆谨还是第一次见，据说他们才是洪渊大泽真正的话事人。
“嗯。”对于陆谨的问好沈长老只是微微颔首。
在洞悉了沈富的目的后，他也明白此行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没有执事的指点，光靠一个凡人自然不可能完成渔场的任务。
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
没有多余的寒暄，沈长老大手一挥，银灿灿的渔网瞬间落入澄蓝湖。
看着自主在湖中不断捕捞的渔网，陆谨不禁瞳孔一凝。
这渔网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
只是一张开，无论黑梭鱼如何逃窜挣扎，最终都是尽入彀中。
“这就是仙家法宝的威力吗？”感受着小黑鱼传来的绝望情绪，陆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而一旁的沈富，看着陆谨呆住的模样，小眼睛却是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这小子要比别人识趣，刚来就知道给自己送上孝敬。
现在他身上应该还有几块灵石。
留给他也是浪费，不如找个借口骗过来。
“陆师弟啊。”想到这里他笑眯眯地走到陆谨身侧。
“这鱼啊忙不在一时，有得有失才是常事，师兄我这倒有一本养鱼秘籍……”
然而没等沈富说完，叔公饱含诧异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
“成鱼数量两百六十七条，考核结果为……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