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说是便是了
一青年男子，手持寸弩挤进人群，从田银身上拔出弩箭，喝道：
“我榕城察事院为平民愤，皇权特许先射杀一私斗之人，现场办案！有何冤情，今夜一并了结！”来人却是榕城察事院靳川。
代六与杨骐皱眉相视一眼，这并不是几人商议的原计划，原本杨骐向田金打出手势告知其稍安勿躁后，田银是得现场诈死。
再加打出皇权特许‘两连炸’震慑全场，好立即将几人转移，也好给袍哥那边争取时间。
可为何突然变作‘现场办案’……
靳川是在几人商量好计划准备行动时才出现，射杀田银本也是由代六出手，此人主动请缨，临阵却变了计划部署。
“抬上来！！”靳川一喝，不知从什么地方又钻出来几个缉捕，抬起田银尸首便放到官旅门外台阶上。
杨骐眯眼看去，和那几个缉捕一起挤入人群的还有刚才那屠户袍哥和另外几人，这几人挤入人群后便好似分别有特定目标，找中目标便开始小声商议……
杨骐暗忖，即便伤亡家属里有袍哥帮会的人，那也是‘杯水车薪’救不了场面。
屠户找着一老者一阵口水翻飞，那老者周围几人一同转头看向身后对街二楼，杨骐也寻着目光看去。
对街茶馆二楼窗户大开，一皮肤黝黑、明眸齿白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藏蓝白花民族服饰，翘着二郎腿喝着盖碗茶正巧也看向杨骐，隔空端茶示意。
杨骐立时明白过来，这该是榕城袍哥重要人物亲自下场了，不是还担心与赵家撕破脸面吗……杨骐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靳川‘唰’地一声抖开手中折叠手札：“今日巳初，城北门外发生私斗，导致死伤无辜百姓二十三人，这二十三人家属何在！？”
‘哄！’的一声，人群突然议论声起，三十来人挤开人群缓缓上前，其中就包括屠户等袍哥兄弟刚才劝解之人。
靳川冷笑一声，看向其他一众聚集人员大喝道：“剩下的，你们都是干嘛的！！？？”
杨骐和代六对视一笑，明了靳川此刻战术。
丰老三、杨骐虽说是青城、灌口人，可相对榕城来说都是外来人，代六、田家兄弟就更别说了，根本不敢想在此时还能将这两三百人分开各个击破。
这事也非得只有本地察事院探案靳川，配合袍哥才能做到，不然多出的几百人全称自己是家属，你耐他何？
靳川话音一落，剩下民众有些确实是来凑热闹起哄的便缓缓退出人群，站在远处观望，有那些还想‘趁乱打劫’‘浑水摸鱼’的见势头不对已然退了出去干脆跑开。
顿时两三百人起码少了百八十个。
李先在马背上皱眉虚眼看向靳川，察事院虽然是朝廷直属探案情报机构，但他也没料到在剑南地盘上会突然杀出个‘不懂事的’察事院年轻探案搅乱部署，于是对人群中的点子递了个眼色。
那点子会意，突然跳了起来喝道：“干嘛的？！！老子家里死掉的城防守军不是人？！！你们察事院什么意思！！？”
还在聚集的人可想而知大多都是城门守军伤亡家属了，换句话说都算是赵家人。
人群又是沸腾起来，矛头直指察事院，要求既然现场都杀了一个，那么皇权特许就该把所有参与私斗的人员全部就地阵法，连那什么玄石案都不用查了‘以平民愤’！
一时间‘杀！杀！杀！’喊声震天，附近几条街不明真相的民众都聚集过来，群情汹涌……
靳川毕竟还是年轻了些，瞄了一眼对街二楼女子，那女子也只得皱眉轻吹茶碗，似没有对策的样子，靳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愣在当场。
就在这时，人群中更有挑事者，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的石头，‘咚咚咚’砸向杨骐、代六等人，场面混乱不堪。
杨骐将邓诺护于身下，若不是有一将卫宫灵气护体，雨点般的石块都将几人砸成肉酱，心中暗叹，陷入百姓包围的泥沼，强如代六和田家两兄弟也只能干瞪眼！
“你们他妈不是要现场判案吗！判啊！！！”人群中有人大吼，充满挑衅意味。
‘现场判案！’杨骐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一边用左手挥挡石块一边对代六大声道：“代大人！！食月借我一用！！”
代六也是躲避石砸狼狈不堪，对杨骐点头，食月东跳西窜来到杨骐身边。
在观青茶铺与李殿值第一次对峙时，杨骐便知自己与食月心灵相通，于是拍了拍食月喝了一声：“食月！镇住场子！！”
杨骐知道，这个时候，任何人来出面已然无用，任你再强，除非毫无顾忌大开杀戒，不然根本不可能处理此事，食月就不一样了！
食月立时跳上台阶，眼中橙色光雾跃动，一声咆哮带起声浪，靠前人群站立不稳的都纷纷倒下，立时场面收敛，食月见状又是吼了一声，露出犬牙怒视众人。
杨骐左手一震，断了手镣，走到官旅门口，拍了拍一脸茫然的田金，陡然提高声音道：“现场判案是吧！！你城门守军……”
话音未落，人群中的点子又高声呼喝：“察事院纵兽伤……”
“吼！！！”食月腾起落至该人面前，犬牙阴冷森寒，全身白毛间橙芒若流光般闪动。
“你他妈把你臭嘴闭上，不服的把这只狗先杀了再说！”杨骐却是盯着李先大喝。
李先在马背上脑袋一歪，眼神挑衅，好似看猎物一般看杨骐的最后表演。
“你城门守军，私斗时在做甚？！”代六接过话去。
“嘿！你城门守军，私斗时在做人家走狗！！拉起人墙，于私斗提供场地！！在场可有当时被守军阻于城门内之人！？”杨骐大喝。
‘嗡！’人群再次炸开，外围看热闹的百姓中确是有现场目击人员，已开始七嘴八舌闹了起来。
杨骐冷笑一声接着又喝道：“这些守军该定何罪？！重犯？！帮凶！！？？现场判案，他妈的你们来定！！！”
‘啪！’地一声刺耳鞭响，人群立时又静了下来。
那军正李先，样子嚣张举起马鞭遥指杨骐：“你说守军拉起人墙提供私斗场地，那便是了？！”
杨骐一阵头大‘你说是便是了’这句话的确是这个世间人的口头禅，是非黑白颠倒的乱世，在这榕城他赵家说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