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王座
路明非在老唐睡着了之后，独自走到了卫生间，开始和小魔鬼对对情报。
“喂？路鸣泽，路鸣泽？你还在吗？”路明非跟打电话一样在卫生间里喊了两句。
“在的哦在的哦哥哥，咋啦咋啦需要我做点什么吗？”路鸣泽又穿着他那身小黑西装加上小黑皮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不过这次他的领口上却戴着一张餐巾，嘴角出现了一抹酱汁的颜色，路明非还是第一回见这么衣冠不整的路鸣泽。
“你……刚刚在干什么？”路明非狐疑地看了看眼前的路鸣泽，伸手把他嘴角的酱汁抹掉，然后打开水龙头冲干净。
随后，他面色古怪地看向眼神飘来飘去的路鸣泽，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不会是在跟人吃饭吧？这么晚了，还有人醒着愿意和你吃法餐？”
“这你别管。”路鸣泽抹了抹嘴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说吧，有啥事啊，这么晚喊我过来，我在我那边也是很忙的。”
路明非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纪梵希的倾城？”
“放屁！香奈儿的蔚蓝……”路鸣泽立马反驳道，随即他愣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有事说事，没事别来烦我。”
“谈恋爱了？”路明非摇了摇头，“我过两天再关心你的感情生活……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还会谈恋爱。”
路鸣泽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我说，你知不知道老唐什么成分，他是混血种吗？但是总感觉要是混血种那也得是个S级……你说他是不是就是十年前那个吞枪自杀的S级？”路明非摸着下巴猜测着，“但是相比于这个，路鸣泽，你说他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青铜与火之王呢？”
路鸣泽看了路明非一眼，在空中转了两圈，说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青铜与火之王，这个家伙在龙类中都是有名的急躁傲慢，你觉得老唐和他的相似点是什么？”
“没有相似点，可是如果他真的不是的话，那为什么能说出白帝城里的景象？但你要说灵视么……但是大多数混血种的灵视受制于自身的血统原因，根本不足以看到那么明确有逻辑的画面。”路明非笑了两声，“其实我只是来验证一下我的猜测的，你最好是别搞谜语人那一套。”
路鸣泽像是赶场一样，只是略略沉思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他确实是龙王来着……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但是这帮家伙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以相处，取不取回记忆或者是恢复龙族统治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往往也不是那么重要……除了少数几个想要继承尼德霍格地位的家伙之外，大多数龙王其实本质上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好好活着？”路明非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观点，“他们和混血种的矛盾不是不可调和的吗？”
路鸣泽却摆了摆手说：“那只是那群混血种这么觉得，而且你要知道，哥哥，”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又深沉，“人类之中觊觎龙类力量想要成为‘神’的家伙也大有人在，所以在对抗龙类的过程中，也有很多人是在计较自己的门户私利。”
“不可调和？那只是某一部分龙和某一部分人，要是真不可调和，那诺顿当年和公孙述合作是干什么？”路鸣泽说。
“好吧。”路明非耸了耸肩，“那我就当老唐还是想和我们好好交流的那一挂的对待了，起码他看起来就不像那种想要疯狂喷火的龙。”
路鸣泽点点头，说：“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没有我就回去了。”
“等等，你和哪个女生在吃饭？你还能弄出来实体和人约会？我怎么不知道这事？”路明非想要伸手拽路鸣泽的衣角，但是被对方轻松躲开。
“这你就没必要问了吧？这些事情都是我的私事……反正和你也没啥关系。”路鸣泽说。
说罢，小魔鬼的身影就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任路明非怎么喊这个家伙都没再回应一声，简直就像是把他给静音了一样。
路明非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虽然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但是起码得知了两点，第一，就是老唐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青铜与火之王，第二，这个家伙确实有和夸父一样可以谈判合作的可能。
这就已经相当完美了，真的，路明非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他是真不想和老唐来场物理意义上的生死局。
这样的朋友那可真是死一个少一个，有和平解决的可能为什么不试试呢？
烛光映在女孩冰蓝色的眸子中。
她对面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座位，因为无聊，女孩轻轻用餐叉敲击高脚杯的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冰山融化般的笑容时不时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身上是一袭纯白的宫廷长裙，上面的花纹繁复多样，淡金色的长发并未束起，宛如瀑布一般垂下。
桌子上是正宗的法式菜，而她的约会对象明显是在约会约到一半就突然被人叫走了，盘子中还有没吃完的半块柠檬三文鱼肉。
但她一点也不生气，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在一些国家，餐具敲杯沿是要结账离开的意思哦。”一双手忽然出现在了女孩的肩膀上，轻轻的理顺着女孩的长发。
她平静的眸子中猛然出现了一抹惊喜的神色，女孩轻轻咬了下唇，轻轻将身体向后靠，带着些试探的意味。
身后的人轻轻抱住她，声音中带着些调笑：“没有生气吗？我突然被人叫走，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不会。”女孩说，“你会回来找我。”她眼神中闪烁着欢欣。
身后人轻轻打了个响指，立马就有侍者快步走过来将桌子搬到了窗边，然后搬来了一张极长的沙发，将菜品撤了下去又换了新的上来，随后将桌子中间的蜡烛重新点燃。
男孩揽住了女孩的腰肢，带着她走到窗边的位置上，外面是相当壮丽的雪山与海洋，远处还有独特的峡湾地貌。
他带着她坐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根项链，是很罕见的蓝宝石，如果路明非在这，他就会猛然想起他在蛇岐八家见过的餐具上的蓝宝石，但那样的宝石与这一颗简直就像是萤火虫和皓月的区别。
它相当纯净，简直就像是深海中代表水元素的结晶，周围一圈点缀着从大到小的钻石，其余部分则用纯银连接，每隔半指就有一颗夺目的钻石。
男孩将女孩的发丝归拢到一旁，将项链小心地戴好，那颗美丽的蓝宝石就在女孩锁骨处熠熠生辉。
“还好，没白费我找了这么久。”男孩满意地看着女孩，“够漂亮，我的眼光也确实很好。”
说罢，他便站起身，女孩见状也连忙想要起身，可是却被他轻轻按住，男孩棕色眼睛倒映在冰蓝色的瞳孔之中。
“不要动，美丽的皇女殿下，今天我来服侍你，为我的突然离席赔罪。”男孩笑着，“原先我还想拜托你件事的，但是现在看来……不必了。”
“没关系，最多两周，我会再来找你，要乖乖听话……”男孩说着，将一份份处理好的食物放到了女孩的面前。
“还是太瘦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有种能被一阵北极的风给吹走的感觉？”男孩自言自语着。
“下次见面……”
“我们跳支舞吧，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和你跳过舞……本来在那里的最后一天是个舞会的，可惜当时我还得坐轮椅，很遗憾啊。”男孩笑着说。
“记得复习一下宫廷舞蹈，到时候别出丑。”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女孩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用餐巾轻轻点了点唇角，她看了看一旁站在窗边的男孩，缓步走了过去，女孩走路的声音很轻，甚至都没有窗外雪落下的声音大。
她站在他身后，和他一同看着北国的冰雪，她知道，那是他在看他曾经的王座，那是他毕生都想要回到的地方。
男孩转过了身，对上了女孩略带些心疼的视线。
“心疼我？”他笑了笑，一般他的笑容都是掺杂着嘲讽或是恶意的，像这样纯粹的笑容倒是相当少。
女孩点了点头，“你是不是也很累？”她轻声问。
“习惯了。”男孩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看向她微微闭上的眼睛，“这种感觉从我复苏开始就如影随形，完全不可能脱离。”
“你要走了吗？”女孩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窗边已经空空荡荡，攥住裙角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也是，他要走从来也不会和自己说的，她本来早就该习惯。
“马上。”男孩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负手而立，一双眸子变成了金色。
她微微低下了头，这样之前总会取悦到他，因为这就像是臣子在朝觐君主一样。
“您……能抱抱我吗？”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她都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说没说出来。
半晌的沉默让她有种如梦初醒如坠冰窖的感觉，女孩只觉得刚刚那是一场梦，其实刚刚自己什么都没说，他也仅仅只是在思考其他的事情。
忽然一只手抬起了女孩的下巴。
她冰蓝色的眸子映衬出了那摄人心魄的金色瞳孔，古奥森严暴戾冷漠，可是那双眸子的主人却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可以，皇女殿下。”
紧接着，她就被拉入到了他的怀抱之中，漫天的大雪也在此时从天而降，仿佛是游戏或者是小说的男女主角修成正果出现的天降异象。
无边的鹅毛大雪将峡湾都变为了纯净的白色，整个山峦群变化为洁白的天使羽翼，那是丘比特的翅膀。
女孩轻轻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冰蓝色的眸子缓缓闭上，享受着片刻的温存。
《Four A Few Dollars More》，这是一首相当传统的老西部牛仔民谣，如果这是部美国公路片的话，那这个镜头一定是开场。
风滚草缓缓地从路边飘过，远处的风声中传来了歌曲还有男人们鬼哭狼嚎的歌唱声。
一辆崭新的兰博基尼从高速路上飞驰而过，旁边的危险提示仿佛对他们而言简直就跟不存在一样。
路明非临走之前还给老唐整了一身像模像样的衣服，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对于美国这样一个社会而言，有一套合适的衣服有时候比精心准备的自我介绍管用得多。
毕竟你的简历可能会造假，但是你的衣服在行家眼里是不是假的一清二楚。
当时虽然老唐哈喇子都要下来了，但是他还是坚决不要兄弟花钱，直到路明非偷摸直接把卡刷了吊牌扯了这才让老唐收下。
按老唐的话来说，自己一个干赏金猎人行当的家伙，有再多的好衣服也没什么机会穿，还不如工装之类的简单衣服更耐穿一点。
但是路明非却左右晃了晃食指说：“No，no，no，简直是大错特错！”
随即他开始了对老唐的思想教育工作：“我们的校长曾经和我们讲过一句话，我时至今日仍然奉为圭臬，那就是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我也要穿好西装打好领带，优雅么，这是一种绝不会过时的生活态度。”
当时路明非把双手背在脑后，得意地哼哼着，“这就是所谓从容不迫的气度，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校长在学生们中会那么有魅力，这简直就是一个把浪漫主义彻底玩明白了的家伙。”
车上的老唐和路明非都戴着墨镜，整条高速路上一马平川，一辆车都没有，兰博基尼掀起了路边被太阳烤的灼热的沙土。
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回程路线，直接从中部高速路上开着最拉风的跑车吹着最大的风沙，听最带劲的西部民谣，一直开到纽约去，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现在开的是机车，而不是穿着牛仔服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马群，身前是猎枪。
其实这样也很好，不是吗，起码不用担心马跑到一半累得吐舌头，他们只需要留心加油站就好了。
等到路明非回到学院的时候，他的邮箱都已经快要爆炸了，其中有不少是女孩们找到芬格尔打听到了联系方式，还有一些是课程讲义以及垃圾邮件。
路明非将那些表白邮件全都删除之后，将讲义下载了下来，伸了伸懒腰就准备开始学习了。
他刚低头一看发现第一个就是炼金术初级原理，这让路明非忽然想起来把老唐送回纽约的时候。
这家伙不愧是青铜与火之王，路明非当时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向老唐透露了一点点消息，说按照他们的标准来看，他很有可能是某个还没觉醒的纯血龙类来着，但是具体的还需要再观察情况。
当时直接给老唐说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在最开始打的惊讶之后，老唐却表现得相当无所谓，按他的话来说，管他什么龙类不龙类的，要是真有那么牛逼，为啥这么多年了还是人类当大爷，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确实是龙类，那也得吃饭睡觉打工，最重要的还是得有钱。
当时路明非就觉得老唐已经彻底被资本主义给腐化干净了，堂堂的龙族亲王居然不想着复兴龙族，反而是天天闲着怎么赚钱喝酒吃肉，真是没救了。
但是在临走之前，路明非还是准备测试一下老唐的炼金术水平，一开始他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抱，因为毕竟老唐虽然苏醒了很久了，但是他除了所谓的幸运和猛兽退避之外一点特殊性都没有，所以路明非就觉得他真可能是全忘了。
但是从路鸣泽那要来的炼金矩阵一摆在老唐面前，只见他眉头一皱，立马就看出来哪不对劲，然后即刻动手修改。
问题就是让他说为什么这么弄，他还一问三不知，就说感觉应该这样。
天赋怪能不能死一死啊？
路明非哀嚎着然后一把揪过了小魔鬼，恶狠狠的问老唐现在距离觉醒还有多长时间，自己有没有机会打得过觉醒的诺顿。
小魔鬼说安啦安啦哥哥，离青铜与火之王的预言复苏之日还有两三周呢，你不用着急，至于老唐这家伙到时候就知道咋回事了，但是你得注意点那个你整回去那个骨殖瓶……
有了小魔鬼的保证，路明非这才放心老唐在外边活动，不然他高低得为了普通人的生命安全把老唐想办法整进学院里或者是镜中世界，让他把破坏和影响最小化。
但至于什么所谓的预言之日，路明非倒是持保留意见，小魔鬼也在那当谜语人，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其他的一概装哑巴。
其实不怪路明非不信，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预言就能预言四大君主和黑王的复苏，怎么看怎么离奇，路明非总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
一个充满推测的预言怎么会这么权威，甚至是被龙族和混血种同时坚信不疑，这要是没有问题那真是打死路明非都不信啊。
要么就是大家脑子集体秀逗了，要么就是真的有人在幕后操纵一切，包括导演四大君主的复苏和陨落，包括导演黑王复活。
但是如果真有人有这本事，路明非想着，那他为啥不直接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得了，还非得给黑王整复活了干什么，这根本就是没必要的事情，甚至他这么干都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过黑王一旦复活要是角色强度超标怎么办。
当年为了整死残血黑王那还是靠整个龙族基本上全都反叛再加上人类联军才成功，他怎么就敢确定自己绝对不会翻车。
更何况黑王只是强大到漠视，又不是真的傻子，你真要跟他动真格的，路明非就不信黑王会像第一次那样一直呆在王座上啥也不干，简直就像是活够了一样。
想到这里，路明非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简直就像是一团真正的乱麻，各种各样的势力和事件都缠绕在一起，像是一个毛线团，根本没有什么头绪。
这就像是一场游戏一样，每个人都是玩家的一员，所以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务和剧本，但是由于没有上帝视角，玩家连判断自己的队友和对手是谁都很困难，更别提获得游戏胜利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