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搬往常工镇
待到清晨的光束逐渐从山峰之顶向下延展后,位于风灵山脚下的常工镇慢慢就活络了起来。
有拢共十余万人在此地做着各样的活路,也是因为天官们的中原大战导致人口繁多的黄州,登州等内府州被打烂,所以越来越多的人从中原逃向仙朝的边境关隘,躲避战乱和四起群魔。
松洲就是大顺的西南外州,此地接延浩渺群山,无尽叠嶂中藏无数山野精怪,即便是大顺皇帝截天时也未曾将此地清剿干净。
从截天之后,被皇帝分封在边境,授予天官名号,永葆一方收成安康的松州节度使就再未派驻修士进剿万万大山了。
所以山野精怪愈加肆无忌惮,许多不受庇佑,毗邻大山的聚落与村镇都被精怪吞噬殆尽,这便是如今松洲的境况,但即便如此,逃难而来的中原人们依旧一股脑的向西南逃去。
像云艺一家就是这样来的,往常的云艺还会做些逃难时的噩梦,不过今早她的气色却相当不错。
“好久没睡得这么安逸了..”
云艺伸了伸懒腰,刚起身便发现李响已经将昨日筛出的那些东西全部绑到一辆驴车上了。
“响哥儿,你咋干起这些了,快让我来!”
小丫头急忙披上几件短褐外衣,随后就跑来说道,“你还染了翳病,怎么能...欸响哥儿,你这病莫非好了!是先人那药草?也对也对,你昨日连神术都掌握了,这些小病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哪怕这样你也不该做这些活啊,要是又复发的话怎么办,疼起来多受罪啊?!”
“没事,那翳病是在风灵宗的洛水堂做工时染的,其他地方想复发都没这条件呢。”
李响用绳子将东西绑好,而云艺看向眼前的小驴问道,“话说响哥儿你是去镇子里面租的这驴车吗?”
“平时有破庙还好,这回咱可睡在野外,我怎么可能不叫醒你就去镇里。”李响随口道,“早晨我瞧见有樵户带着驴车从山上下来,听他说,是曲家不许他们砍这边的柴...总之我与对方谈了会儿,说要买下他们之前砍的柴,然后人家就同意我借他们驴车一用了。”
“啊,响哥儿你咋能这样,柴我去砍不就行了,这花钱买多遭罪啊!”
云艺大呼上当,而李响摇摇头,“咱们往日烧的柴也是躲着曲家砍的,可如今连这边的口子也被曲家派人守着,你还打算去哪里砍?”
他如此说着,而云艺听到这里后只是窝囊一句道,“真不要脸,这树明明是仙宗栽的,仙人都许我们砍,他们反倒不许了...”
“行了,上去吧,那些樵户已经在招呼了。”
两人一驴就这样赶往了常工镇。
虽说此时还有些早,不过临近的妇人们却都领着孩子祭拜屋外的神龛。
这是每户人家早晚都必须做的祭祀,也是风灵宗之所以在山下设立诸多大镇的根因。
虽说祭祀祈福耗费精力,不过风灵宗地界的村镇已经好许多了,像是潘县那等地方,神祀繁多不说,有些镇落还得将夜分成五更,一更祈拜天官仙门,一更祭拜神祀野怪...
见惯了这些场景,李响也只是缓缓往前走着。
在路上,他将另一枚地煞级的清神草拿出。
【覆海大圣那件事情后,我又从云艺身上收割了四点恩情点数,这样一来,用恩情将野菜升级至药草,然后卖出换些盘缠应当是不错的选择,毕竟这常工镇里还有不少与我一样染了翳病的人呢,销路应该是不愁的,就算卖不了太多钱,我也可以让他欠我些恩情,然后接着去收割....】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响开口道,“安顿好后我得先去趟县衙,省的他们又因为翳病的事情把我赶出去;然后你去寻几个像样的茶馆,就说风灵宗有个弟子花两株治翳病的药草买走了我的传家宝,明白没。”
“这先人板板真是个好东西啊,成天发好宝贝!”
坐在驴车上的云艺双手合十,嘴唇都快咧到嘴角了,“我当初在税官那儿打听过这种治翳病的东西,不过那边卖的是药丸,一个可都卖五十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还好少爷当初没卖那宝鉴啊!”
一激动,云艺连叫惯了的响哥儿都没说,一口一个少爷,活像个在老爷旁收租的腿子。
“别光在这儿夸,我说的话记住没?”
“啊?喔喔!我记得清清楚楚呢!”
云艺点点头,她不清楚干嘛要这样,但既然是李响吩咐的,那肯定就是对的。
很快,李响与云艺就搬进了常工镇的一户院落里。
其实他们在先前就考虑过这件事情,也与别人谈过,但镇子的衙役却会对患了翳病的人多征些稀奇古怪的税,所以两人先前才一直呆在破庙里。
这回翳病已好,加之风灵宗三年一次的入宗试选也快开了,因此他们二人便在常工镇里租了几个月的小院。
将行李搬进去后,这家中还缺许多必需品,但云艺几年攒下的私房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地方的苛捐杂税与仙门神宗的倾轧碾压让凡人终日在温饱线上挣扎,为了使凡人虔信,收获供奉的功德,所以各地神祀也会制造些虫灾水乱来,这样循环往复下来,哪怕是勤劳如云艺也攒不下什么多余的钱来。
奴隶无论如何也是攒不起自己的金字塔的,所以他们得开始想办法挣钱了。
李响站在院中,听着云艺抱怨着樵户柴火一担十七钱。
最终,二人还是以一担十五钱的价位与樵户达成了交易,那樵户也唤来同乡人将柴放在这里,生怕这俩人反悔。
窗沿模糊起来,外面下起了沥沥淅淅的小雨,极远处那烧断山脉的青色冷火依旧没有消停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云艺便出门,照着李响安排的去附近茶馆侃龙门阵去了,李响本人则在小院的枯树前布置了灵位,打算之后接着靠哭丧的方式来攒攒恩情。
做完这些后,他带着些钱,去常工镇的县衙办手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