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阮贼凶猛
“该死的阮贼，竟这般难对付！”
芦苇荡西侧，小蜈蚣船、网梭船各三艘，载着三四十兵丁，依次驶出，到了外边广阔湖泽水面。
方脸总旗官，站在最末的船上，回望芦苇荡，怒喝骂咧……方才他这队人，刚把船推离浅滩，便看到了另一队友军的船只燃火升起浓烟，又收到大泽上楼船指挥所的旗语，只能不甘地退出芦苇荡。
此次‘剿匪’，他损失了七名弟兄，都是出生入死的袍泽，却什么战果都没有，实在是一场败仗。
“这阮氏兄弟，当真比传言，还要厉害一些。”
方脸总旗官怒骂过后，复又叹气，有些钦佩。
扪心自问，若是他置身阮氏兄弟的处境，几乎没法取得那些战果，别的不说，光是那手远距投矛，他就办不到。
虽都是七品武人，但下三品‘炼力’之间，亦有差距。
‘炼力’境的本质是强盛活力，最终目的是凝练劲力突破‘炼劲’，这期间，气力增长只是‘强大活力’‘壮大气血’附带的，也就是说，‘炼力’境气力增长的幅度并不是很大。
若天赋异禀，如阮氏兄弟般本身膂力卓绝，自是在‘炼力’境优势极大，再加上那不俗的身手，力与技合……石碣村阮氏三雄，已经是‘炼力’境当中一流的武人。
“但那又如何？阮氏三雄，今日就要葬身于此，我必斩其头颅，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方脸总旗官断然大喝，一挥手指示船队道：“散开！包围这芦苇荡，接下来，不让阮贼乘船出逃即可！”
“是！”
…
“只能快速打他们一个猝手不及，大泽广阔，不像芦苇荡内行动受限，他们反应过来，迅速划船后，估计咱们就难射中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咱们就先打那旗官在的那艘网梭船。”
甄皓仁带着阮氏兄弟，赶到芦苇荡西侧外围时，刚好看到约两百步外，方脸旗官在指挥六条船朝南北散开。
三人透过芦苇丛缝隙，观察了一阵，就商议好了首战目标。
“一，二……三！”三人依次站开，右手持短矛、做出投的姿势，随后在居中甄皓仁的指令声中，藏在芦苇丛后，齐齐小步助跑、发出爆喝，三条胳膊猛然借前冲之势、将短矛遥空一掷，“去！”
“咻咻咻！！！”
三根短矛破空而出，升天而起，化作小黑点，还未见下落——
“一，二，三……去！”
甄皓仁三人根本不待是否击中，已然再次持矛投掷。
这次，后三根短矛腾空而起，前三根短矛、已经俯冲向那方脸总旗官所在的网梭船——远距离投矛，滞空时间不短，人灵敏，可以轻易反应闪避，但船却不行——那网梭船上兵士，已经反应过来矛朝他们而去，若只有一根，方脸总旗官或许还能凭借七品武人的强悍反应以及武艺，概率将其击飞。
但三根…
那网梭船上短暂混乱，旋即船上有人闪避、有人跳水……随后，那三根短矛，应是坠落着击穿了船舱……接着，后三根紧随而至……再接着三根……船终于开始倾斜，欲沉。
甄皓仁、阮小五、阮小七，三个膂力卓绝的强人，快速投了五轮，五中三，击沉方脸总旗官所在的网梭船。
其余五条船，亦反应了过来，箭矢抛射向三人。
阮氏兄弟在这芦苇荡准备齐全，不仅有猛火油还有简陋的盔甲，穿戴上后，自不怕箭矢抛射，甄皓仁自不消说。
三人趁着另一条船还没提速，赶忙瞄准了过去，六中三，再击沉一条……后面，其他四船，都在大泽上起速游走了、且走远，难再击中……短矛也没剩多少了，只能就此作罢。
“击沉了两条，剩下还有八条，也差不多了。”阮小五沉吟着道。
“那就好。”甄皓仁点头，他此时头颈都用衣布裹了起来，只露眼睛，“阮五兄弟，阮七兄弟，需要先缓一下，再潜水过去进行凿船作战吗？”
阮小七甩了甩右臂，断然摇头道：“这点不算什么，二哥那边还在岸上等我们相助呢，可不能耽搁功夫。”
“确实！”阮小五也道。
“好，那咱们立即行动！”
阮氏兄弟即刻卸了盔甲、拿着鱼叉，甄皓仁拿着鱼叉与凿钉，当即从附近的水汊处下水。
没一会儿，三个精通水性的强人，已是悄然消失在了芦苇荡中。
…
…
“阮贼当真凶猛。”
不久前…
大泽上的双层楼船，两人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芦苇荡战场中的情况…………待看到官兵队伍的船只，接连起火、冒起浓烟，队伍里的兵士打着旗语、说要退到芦苇荡外时——
其中一人不由感慨。
这人官差服饰，腰悬官刀，戴着斗笠型铁盔，穿褐色硬皮甲………从着装与站位来看，应是长官陈百户。
陈百户感慨着，神色并无波动，一些小船、几个小兵而已，折损就折损了，并无大碍，亦有人买单，不难补充。
另一人是个身着常服的老者，阴声道：“再凶猛又如何？不过瓮中之鳖！他们错就错在，竟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捋虎须，杀了我孙家的人，劫了送给推官大人的生辰纲？这等贼厮，势必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孙管家说的是，他们定逃不了。”陈百户淡淡点头。
这时…
楼船上的兵士，收到长须总旗官的旗语，已经给方脸总旗官打旗语传达指示。
陈百户与孙管家二人，已能看见他们这面，方脸总旗官的六条船正从芦苇荡西侧依次撤出，没一会儿，已是全撤到了大泽上，正要南北散开，控制芦苇荡西侧，防止贼寇逃窜时——
陈百户忽然面色一紧，只见三个小黑点，忽从芦苇荡中冲天而起，竟是三根短矛……不，三根为一轮，一轮接一轮……眨眼间已经数轮……
待楼船上众人反应过来时，那投矛已经五中其三，击沉了一艘网梭船……接着击沉另一艘小蜈蚣船，方才停歇。
孙管家不禁微微吸气，沉声道：“这伙贼人确实勇武，连我家三老爷，贵为‘炼劲’高手，都被他们伏杀了，真是一点也大意不得。”
陈百户一直注意着那沉船处水面，待望到熟悉的身影、无碍着爬上了另一艘船——是方脸总旗官，他才暗松了口气，像这等七品武人的得力部下，可是没那么好寻——才沉吟道：
“早前已确认，那曹盖、道士、赤发鬼刘堂、杨直、阮小二都还在岸上，逃往这芦苇荡中棘手的贼人，仅有阮小五、阮小七二人，如今从三根掷矛来看，还另有一人不逊色于阮氏兄弟，也是一流的‘炼力’境武人……为何早前藏于其中，不显山不露水，如今才展露？”
孙管家厉声道：“除那家贼白胜，东溪村私塾伍庸，反水军汉杨直，已然查明那日横断山黄泥冈劫掠我孙家生辰纲的，还有七人……那人应是那最后一人！来得正好！刚好可以一网打尽，免得再费功夫追拿了！”
“也是。”
陈百户点点头，如今优势在握，多一人少一人，都不会影响当前局势。
正当两人注视着远处水面，当那里另外四艘小船、还在援救落水兵士时——
楼船船舱中，忽有人急匆匆跑出到甲板上，朝着陈百户急声道：“百户，不好了，水下有水鬼正在凿我们的船底！”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