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帐中对
兵器没有。
没任务的时候,武库是不会发的,温侯也不行,只能操持训练用的木枪木矛。
不过,明天就有了。
明日袁贼班师凯旋邺城,又是盛大的装逼活动,吕昭自然要抢风……替义父当开路先锋。
运粮的贼船已经走了,吕昭则要带着白马将军的麾下精兵,去看看义父为他打下的江山到底有多富庶。
据说,冀州乃天下第一膏腴之地。
如今南方还没完全开发出来,中原、淮南、关中又兵荒马乱饿殍遍地,袁绍所据的冀幽并青四州,自然是天底下最富裕最安定的地方。
即便如此,也还有太行山里的黑山贼没有剿灭。
吕昭平日里经常研究令君赠送的高精舆图,对井陉八径多有钻研,他本打算日后拿下河内由太行小道偷袭并州,可如今收了袁绍为义父,倒也不好明着出手了。
但没有关系,如今袁氏夺嫡之争激烈,义父败亡之日也快了,吕昭决定提早布局,准备加入义父死后的遗产瓜分大赛。
义子那也是子!
所以,吕昭改主意了。
等到了雒阳,吕昭以剿灭黑山贼为借口吞并河内,入井陉练兵备战。
藏兵井陉之中,西可取并州,东可抢冀州。
吕昭的不臣之心,军营、武库和马场的官吏最先看出来,齐齐跑到袁绍面前告发吕昭。
军营官吏报:“四公子不要下官准备的五百义从,强行挑拣走最精壮的五百壮士。”
武库官吏说:“太尉赏四公子马铠一百,儒铠三百,可他又多取走了四百皮制马铠和二百儒铠,简直是强抢武库。”
马场官吏道:“四公子先领走一千匹战马,又牵着五百回来说不够,让给他补上,这这这……”
其他人当义子自然混不进家庭编制,但吕昭是吕布之子,又败了曹贼赢了四庭柱,袁绍自己都叫他吾家老四。
伏案批复文牒的袁绍听了,放下笔飒然一笑,问:“玄霸可曾多要士卒?”
军营官吏摇头道:“不曾。”
袁绍又问:“可曾私取兵刃?”
武库官吏摇头说:“不曾。”
袁绍抚须道:“那便没什么不臣之罪,吾儿甚有上进之心。挑精壮之士是为组强军,多取战马铠甲亦是为了装备军队,他的血浮屠只剩百人,自是迫不及待要再组一支重甲骑兵。吕昭是吾之义子,他有强军便等同我有强军,岂非好事?况且,白马义从降军不好管理,我军诸将皆没带过重甲骑兵,何不让玄霸教教他们。”
官吏们无言以对。
你这么偏袒,我们还能说啥,只能陆续退走。
这时,被袁绍带在身边形影不离的袁尚,才说道:“儿听闻,四弟军营悬挂的是汉军军旗,是否……”
袁绍极其自信,说:“显甫勿疑!玄霸劝为父举救汉帝清君侧的义旗讨伐曹瞒,我等自是汉军,玄霸举汉旗而非吕旗,是在向为父表忠心。”
袁尚:“原来如此!”
袁绍趁四下无人,传授帝王术:“驾驭猛虎,自要饥一顿饱一顿。如今我对他大加封赏纵容偏袒,吕昭必定更加骄横,将我麾下诸将尽皆得罪。待到他去了凋敝数年的雒阳,民不聊生军资困顿,必定来求为父,到时便可将其进一步驯服。”
袁尚拍马屁道:“父亲果然运筹帷幄!”
袁绍对这回答不太满意,说:“为父收服猛虎是为了显甫,是你最先提出收吕昭为义子,他必定感恩于你。显甫当亲御之,手握吕昭这等世间无敌的虎将,长兄能耐你何?”
小三这才醒悟过来,当即拜道:“多谢父亲!尚甚喜四弟之勇武,自当亲至汉军大营劳军!”
“唔……”
太尉这才满意,捋着胡须继续伏案工作去了。
袁尚向父亲告退,找二哥袁熙一番谋划。
如今,袁谭领青州牧,并州高览、高干、护军逢纪、别驾审配等人支持袁尚,双方势均力敌,而袁绍本人又宠爱俊美的老三疏远貌丑的长子。
吃过午饭,袁尚、袁熙带着护卫赶着马车来到汉军大营,却进不去。
温侯有令,非本部人马皆不得入。
袁熙怒,喊吕昭亲自出来相迎,守将南宫破虏说温侯送饭去了,还没回来。
袁家兄弟只能困在营外,二人又气又懵,什么人敢让吕昭亲自送饭?
吕昭回来得快,下马见礼:“二兄!兄长!小弟怠慢了。南宫破虏你这杀才,既是兄长来了,还不滚下来亲自开门?”
袁熙丧着个脸不搭理,马都不下。
袁尚则不同,深受父亲的老阴比大法教育,笑容满面地下马跟吕昭手拉手:“四弟军规森严吾很满意,破虏将军有功无过,赏南宫破虏宝剑一柄。”
南宫破虏开门领赏。
吕昭为袁尚坠蹬,扶着他上了马,又亲自牵马带他入营。
袁尚见吕昭如此尊敬自己,越发认同父亲的驯虎之术,问:“四弟叫他们长兄二兄,为何到我这就是兄长而非三兄?”
吕昭朗声道:“长兄二兄为本侯兄长,而兄长则是君,岂能一样?”
袁尚懂了,还要问:“有何不同?”
吕昭:“于天下来说,他们是义父的臣子,而兄长是义父的储君,昭待兄长自当如侍奉主公一般!”
这里是吕昭军营,袁尚也不怕传出去,说:“四弟说笑了,长兄二兄尚在,吾安能继承家业?”
吕昭超大声:“昭把他们杀了,兄长不就是长子了?”
袁尚听了哈哈大笑,自鸣得意。
猛虎甚是温顺!
一旁的袁熙吓得哆嗦,连忙解释:“我也是支持三弟的!”
吕昭更嚣张:“杀了你更保险。”
袁熙:“……”
他心想你个蠢货,真当袁尚欣赏的是你?他看上的是你的美妇。幸亏我家那只是石女,否则三弟怕不是也有想法。
吕昭不知道袁尚的心思,他疯狂站队,是为了让他们争斗得更凶一些。
到了中军大帐,袁尚下马时脚卡在马镫里了。
吕昭单膝跪地亲手给他取马镫。
这时的马镫还是三角蹬,专门用于上马,吕昭没时间改造。现在,袁绍也在推广双马镫,但阻力很大,许多将领带头抵制,说这是对他们骑术的蔑视。
河北四庭柱为何被吕昭一个人捶成那逼样?
犟种!
愣是不用双马镫。
到了帐中一番闲谈,吕昭三句不离砍死袁谭,建议袁尚占了剩余两千白马义从练成重骑,一旦袁谭领兵反叛,两千重骑顷刻屠他全军削他脑袋。
至此,袁尚对吕昭的凶暴和忠诚再不怀疑。
趁袁熙出去嘘嘘的时机,吕昭又对上座的袁尚低声道:“兄长一旦手握两千重甲骑兵,士卒两层铁甲,将领俱穿黑光铠,一人三马甚至四马……便是太尉也不敢造次!”
好家伙!
袁尚自认野心勃勃,也被吓了一大跳,说:“父亲甚宠于我,何至于此?”
幼稚!
这是政治又不是家事。
吕昭喜欢袁尚简约的政治头脑,继续煽动蛊惑:“自古立嫡立长为正理,万一义父麾下文武不支持立兄长,怎么办?袁谭若继位,必杀你,兄长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