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巫师初现
“不是今天！”
“茜拉，不管遭遇到多痛苦的事，只要继续活下去就有希望！”
“用尽全力活下去，才有相逢那天！”
“活下去！”
……
黑夜与白昼的交界处一片血红，凄厉的鸦群鸣叫着从半空飞过，冲向弥漫着血肉香味儿的谷底悬崖。
血色残阳下盘旋的秃鹫眼中投射出一切，拼尽全力的老马与车驾接连断成两节，并向六个不同方向疯狂奔走。
缓缓驶停的窄车驾被披甲战马直接冲烂。
并不是所有仆从都会骑马，除了卢西安和三名马车夫，另外两匹马明显减速左右摆头，仆从直接被骑枪挑下马背，顷刻葬身于战马奔腾的铁蹄之下，变成一滩肉泥。
而面对四散的逃命者，马背上的骑兵队长仿佛得到什么指引，忽然高举骑枪下挥。
在泛着寒光的骑枪指引尽头，是正拼尽全力逃命的卢西安方向。
“异教徒，杀。”
“杀——！”
排山倒海般的咆哮震耳欲聋，骑兵们带着扫荡一切的气势，再次加速。
确认追兵全部冲着自己而来，卢西安疯狂抽打骟马。
逃离的速度似乎加快些许，但它依旧没办法比战马更快，不停收紧的马耳和双眼正展示着它的恐惧。
卢西安看到身后骑兵队马上就要追上来，手中匕首还在滴血，他当下把心一横，狠狠向马屁股刺下！
！！
骟马在悲鸣中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猛冲，终于再次与骑兵队拉开距离，并不顾一切地冲入荒林。
两侧荒凉的树影不停后倒，枯枝快速划过脸上最脆弱的皮肤，但卢西安不敢停下脚步，他必须在骟马撞树或精疲力竭而亡前跳下来，并在夜幕降临前找到一处藏身地。
夕阳西沉，荒林中的能见度也不断下降，卢西安却在高速移动中恍然看见一名全身披在旧袍之下的古怪人影，如幻影般与自己擦身而过。
等他再眨眼转头去看，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卢西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骟马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乱撞，不给他留下任何思考的时间。
瞬间从马背上向侧方翻滚跌落，卢西安不顾五脏六腑挤压感，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不停思索自己该怎么从骑兵队手中逃生。
当他爬上一颗枯树，头顶深灰色夜空与一轮新月，他看见了只在小说和影视剧中见过的震撼画面。
在路与荒林交界处，被旧袍笼罩的身影背对自己，向迎面而来的骑兵队发出如海豚声波般的尖锐魔音——
“禁行！”
所有来不及停下的战马在冲入荒林的瞬间翻倒，就像撞上一面透明的墙，在嘶鸣声中连带着骑兵也全部落马。
旧袍人直接转身离开，以一种明明看起来很缓慢、却快速移动的身形眨眼间消失在卢西安的视野中。
身后从地上爬起来的蒙面骑兵还想追上来攻击旧袍人，但他们却完全没办法穿过荒林与道路的分界线，仿佛那里真有什么东西将此处阻挡成两个世界。
卢西安震惊地看着眼前不该发生的一幕，用力揉了揉眼睛。
不会吧？
在这个世界里，巫师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世界有超凡力量？
所以骑兵们的目标，其实是刚才那个古怪巫师？
从前一直处于主母‘特殊关照’下的卢西安.地窖对外面的世界接触甚少，至少在卢西安接收到的幼时记忆中，他和茜拉一直都在干活，或是被黛丽娜夫人安排去祈祷室忏悔。
就连翡翠龙骑士团选拔和天谕教会的事，他都是从仆从们闲聊的时候才得知，更不用说那些信奉伪神并被教会打为异教徒的巫师们。
从马身上滚下来的疼痛感还在，卢西安确认自己没有处于梦境中，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紧接着他就开始思考另一个重要问题。
这种能力的原理是什么？
我能学吗？
这太神奇了！
所有战马和骑兵都像被一道透明的墙阻隔在荒林之外，但卢西安没看到身披袍子的人召唤出任何墙之类的实体，也没有念任何召唤咒语，他只是在……
警告。
但战马和骑兵又的的确确无法踏入荒林，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阻止他们前进，也就是说那里一定有一面所有生物都看不到的墙！
‘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不管它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结果就是骑兵们被挡住了。’
‘这就是魔力吗？’
‘那些我看不见的是魔力还是能量？’
‘不对，魔力不就是能量的一种？’
卢西安莫名兴奋起来，就连他在处决中穿越得到第二次生命，都没有此刻他得知超凡力量真实存在而激动万分。
谁能拒绝拥有超凡之力的诱惑？
况且作为他这样一个遭人妒恨的贵族私生子，卢西安知道自己必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和茜拉。
不确定看不见的墙存在多久，卢西安快速从枯树爬下来，打算马上离开并赶往边缘镇，等安定下来再好好研究这种力量。
只要能抵达边缘镇，那里就会有负责接应自己的人，运气好的话他还能拉起一批士兵，用以抵抗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卢西安摸着黑一路向西，脚上的尖头鞋早已经磨烂，还好这具身体并不是真正的贵族小少爷，还能凭借意志坚持下来。
就算身后再也看不见骑兵们的身影，卢西安也一刻都不敢停下脚步，生怕那些训练有序的骑兵再追上来。
爬上一座小山丘向下望去，就是边缘镇在黑夜中的轮廓，卢西安目光中燃起熊熊火焰，因为他即将成为这里的管理者！
任何想要妨碍他治理领地的混账王八蛋，他都不会放过！
就在卢西安畅想未来之时，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阴影中，全身都覆盖在破旧袍子下的人，正幽幽地看着卢西安的背影，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张贴有金箔的羊皮纸。
金箔上浮现出这样一段话：
「是的，你找到了一位拥有天赋的少年，他才刚刚见识过你施展巫术。」
「少年没有对你产生任何抵触和恐惧情绪，甚至对巫师产生浓厚兴趣，并对你施展的巫术深信不疑。」
「最重要的是，尽管少年身上沾染了不少愚神的气息，他并不信仰愚神。」
「……」
「把我交给他，你将获得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