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定要赶走他
“江铃月！”
翌日清晨，突如其来的怒斥声把熟睡中的女孩吓了一激灵。
天才刚亮，是谁在大呼小叫？
当江铃月发现了声音的主人时，她不得不从床上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以转移模糊的视线，然后用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仰望着正在盯着自己的江衍。
这次是因为什么啊，他怎么又一大早就发脾气，算了，先顺从他吧。
这般想着，江铃月揉着困意的眼睛坐在床沿：
“父亲，您来了……”
江衍“咚咚”地走过来，神色严厉没有丝毫犹豫抬手——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女孩的脸上，江衍的目光中毫不掩饰不满与愤怒：
“你竟敢用炼金术对那个奴隶制作药水？！”
炼金术？
江铃月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父亲说的是昨天那件事。
“我确实做了，因为我觉得如果放任不管，他会死掉的。”
江铃月的回答让江衍脸色变得扭曲。
“我明明说过，你的能力，你穿的衣服，你吃的东西，甚至，连你的身体，全是我的。
然而你却拿我的话当耳旁风，看来我对你的管教还不够啊！”
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江铃月暗自叹了口气，然后强行挤出一抹笑仰望着江衍：
“对不起，可再怎么说他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我不能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掉。”
江铃月特意挑了个父亲也许喜欢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父亲这次打的算挺轻的。
所以，她决定还是像平时那样哄着他，说点儿好听的，打发他走。
江衍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虽然皱着眉头，但江铃月的虚假回答，还是让他满意了一会儿。
“……话虽如此，但你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使用能力就是一种罪过！”
江铃月乖乖地垂下头来，装得很沮丧：“我错了，对不起。”
“今天一整天都不准踏出这个房间半步。饭你也别吃了，好好反省。”
“好的，父亲。”
江铃月乖乖地接受了，江衍转过身去，比来时缓和了许多。
窗帘拉上，门关上。
咔嚓——
随着上锁的一声，黑暗瞬间降临。
“就一天，算是万幸吗？”江铃月深深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那家伙的身体明天就能痊愈，两天后应该就能把他送走。”
“事后如果被家主知道了的话，那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但我会炼金术，死不了的。”
“反正今天想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先睡觉吧。”
重新躺回床上，江铃月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补了一句话：
“出去后，一定要把他赶走……”
……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六年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溜走了。
“主人，您该起床了。”
“额嗯……再让我睡五分钟……”
“主人的五分钟有一个小时那么长呢。
话说您已经说过二十遍了，您体谅体谅我这个可怜的奴隶吧。”
朦胧的耳边，倾泻而下的叨扰声让江铃月把脸一下子弄歪了。
她哈了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笑吟吟的南宫羽墨正贴在她面前。
“你这家伙，今天也在啊……”
“您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直接嘛，虽然我是个奴隶，也还是会受伤的。”
“别靠我这么近。”
江铃月把脸顶到鼻子前的南宫羽墨推开。
对此，南宫羽墨只是干笑了几声。
虽然声音那么亲切和蔼，但他似乎不知道眼睛根本没有笑。
江铃月把脸埋进枕头心想：
他那张脸靠过来太有杀伤力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总是推开他，所以他想诱惑我？
这个危险的家伙作为奴隶在这里生活已经有五年了。
这五年里，自己用各种办法想要把他撵出去，但都不管用。
要是被他诱惑住，就死定了。
想到这，江铃月开口道：
“只要你离开，我就给你想要的一切，可你到底为什么不走呢？”
“我可是您的奴隶，哪儿敢走啊。”
那这冰冷到没有一丝笑意的眼神怎么回事？江铃月侧过脸看向南宫羽墨。
看来他以为只要声音和蔼可亲就够了。
我听说他在本就不受待见的这个家里伺候着我，现在连其他侍从都歧视他。
照这样下去的话，他必定会灭了这个府邸所有人……
呆呆望着江铃月的少年微微倾斜了一下头：“我很好奇，主人您为什么一定要赶我出去？”
江铃月想说：因为我知道你是幕后黑手，不仅家里其他人逃不出你的魔爪，就连我也是！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因为我不需要奴隶。”
“我惹你烦你吗？”
“不，我就是单纯讨厌奴隶。”一问一答，江铃月也没了困意，干脆坐在床沿，
“所以你要是想走的话，就随时跟我说。”
南宫羽墨跪在地上仰望着少女，无止境地提升对方的权威：
“我喜欢主人，所以我不会走的。”
面对南宫羽墨的告白，江铃月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我不会相信你的谎话，我要洗澡了，你出去忙吧，顺便帮我叫一下侍女。
“……啊……我明白了。”
南宫羽墨看了一眼已经转过身去的江铃月，低头离开了房间。
当南宫羽墨走出房间时，江铃月直挺挺的腰终于放松了一下。
没剩多少时间了吧……
江铃月叹了口气。
现在十四岁，六年过去了，还有四年……
本来就心乱如麻，这家伙还一大清早就让自己费神……
她抱怨了一会儿，侍女走了进来。
“小姐，您有何吩咐？”
“我要洗澡。”
“我这就去准备。”
江铃月今天要跟皇太子一起用茶点，因为他们马上就要订婚了，这个消息是昨天父亲单方面告诉她的。
“我居然要跟一个才见了几面的人订婚……”江铃月伸展了一下腰，暗自嘀咕道：
“真不想这样啊……”
“所以我才不想早起的。”
“都怪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一直叫我。”
江铃月越想越气，干脆向着窗外低声骂了一句：“混蛋南宫羽墨。”
……
“一切准备就绪，小姐。”
“知道了，我们出去吧。”江铃月抓住那件感觉不舒服的裙子，走出了东院。
庭院内，南宫羽墨站在门口冲她回眸一笑：“主人。”
与以往不同，少年今天穿的这件衣服看起来还挺不错。
不过就是一件粗布衣服，穿在他身上居然光彩耀人呢……
发觉自己愚蠢的想法，江铃月把头扭向另一边，尽量不去看南宫羽墨。
虽然小时候她就想过对方长大以后会变得很帅……
江铃月愣神的功夫，一道叫骂声打断了她的思路，是一个侍女的声音：
“喂，你这个卑贱的奴隶！快让开！你挡路了！
别仗着小姐疼惜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还不快收起你那令人不悦的眼神，滚到那边去！”
“啊……是。”南宫羽墨应声离开。
与此同时，江铃月脸色一暗。
从少年转身离开的背影中，她看见了……他的怒气正在慢慢累积，并逐渐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