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谁牛听谁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刘倍听姜五这么一讲，重新观察起林继宇来。
灯光、摄影、道具各个部门都有他的身影，整个人就没怎么闲过。
“不说了，我们的戏要开拍了。”姜五提醒刘倍：“姜导刚才在找你呢。”
他们拍摄的镜头不是同一组，刘倍在姜五前面。
电视剧的拍摄不是按照剧集顺序拍摄，这里面既有取景布置拍摄现场原因，也有演员状态的原因。
有时候演员状态好，一口气把戏份拍也是有可能的，甚至会一上来就把大结局拍摄了。
状态不好的时候，整个剧组不可能都干等着你一人，一般会先拍其他镜头。
当然，男女主演集体宕机，拍摄进行不下去时，剧组也无可奈何。
导演只能尽可能地把拍摄任务往后拖延，给他们争取时间。
剧组人少，又是正式拍摄第一天，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道具，道具人呢。”
“这里布置不对，你们到底有没有按照计划上布置。”
“演员化妆好了没？那边还等着呢。”
“画好了，演员等你们半天了。”
姜开阳有些紧张，他不是第一次指导电视剧的拍摄，可他的拍摄经验有限，现场遇到些突发情况处理的不算及时。
场记悄悄找上姜开阳，提醒他注意时间：“姜导，时间快不够了。”
听到这话，姜开阳有些急眼了，开机第一天拍摄现场就出这么多状况，对他这个导演的权威打击太大了。
他看到在剧组里帮忙的林继宇，皱了皱眉头，对场记说道：“怎么回事，我记得他今天应该没有拍摄。”
场记没有回答，脑子里在想怎么把这事圆过去。
刚才他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林继宇帮他协调处理好各个部门，有些事做的的比姜开阳这个导演好多了，帮了他大忙。
这事可不能直说，不然姜开阳怕是恼羞成怒，迁怒于林继宇。
场记打了个哈哈，含糊道：“不知道啊，可能是昨天通知错了吧。”
“他没个经纪人，跟组没经验，弄错了也正常。”
“他没经验，你也没经验？”姜开阳没有留情，直接骂了起来，浑然忘记自己也没多少经验。
他开口责怪道：“你看着他点，别让他妨碍拍摄。”
场记勉强应下，脸色不太好看，转身打算去找林继宇。
妨碍剧组拍摄的锅他背不起。
姜五看了，想着林继宇是北影自家的小学弟，出来打了个圆场，劝姜开阳道：“姜导，人手不足场记忙不过来正常。”
“多个人帮忙还快些，你说不是。”
姜开阳看到姜五那脸就想到他哥姜闻，语气缓和道：“是这么个理。”
说完，不耐的放场记做事去了。
场记赶紧离开，不想再听他训斥，这导演太难伺候，钱少事多。
整个剧组好不容易理顺，场记找到林继宇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林继宇讲一遍。
林继宇道了声谢，安抚好场记。
场记见他识趣，找了个椅子给他，方便他坐在场边观看。
他心里有了数，知道姜开阳不会像尚靖和吕小平，任由自己旁观学习。
不能像《炊事班的故事》剧组那时候直接了，这里没人会惯着自己。
看来导演学习的事得暂时放一下了。
刘倍的戏份开拍，姜五在一旁等待，他的台词演练了很多遍，此刻只需要找找状态。
他看到林继宇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着个本子边看边记，不由得好奇起来。
姜五悄悄走到林继宇身旁，想看看他的记录，没成想还没近身，就被林继宇发现。
他下意识把本子合了起来。
姜五觉得有趣，对本子上记载的东西更感兴趣了，他见自己被发现，干脆直接出声问起。
“你这是在做笔记？”
“嗯。”看到来人是姜五，林继宇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让姜开阳看到笔记上的内容。
若让他知道了，怕真会把自己赶出去。
看到林继宇这个样子，姜五的好奇心来到了顶峰。
“能让我看看嘛？”
林继宇从场记那里已经知道，刚才是姜五帮自己解的围，犹豫下，把手里的笔记递给了他，还不忘提醒道：
“五哥，看完别跟别人说啊。”
姜五不是个喜欢嚼舌头的人，他接过笔记本，认真答应道：“以我哥的名义，保证不说。”
打开笔记，姜五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精神。
他一边看一边拿眼睛瞄林继宇，觉得这小子太坏了，用笔记把姜开阳在拍摄中遇到的问题都记录了下来。
经验不足、跟工作人员沟通不顺畅。
咦？这里还写着剧本主题有些矫揉造作，刻意设计的痕迹有点重。
联想到姜导以前是作家和画家，应该是算文人的通病。
不是，这玩意你也写本上，不怕掉了被人捡了去？
姜五赶紧把笔记还给林继宇，不想再看下去了。
不行，再看下去怕自己忍不住给说漏了。
“你自己收好别掉了。”姜五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小声劝道：“戏没拍几部，就学会批判剧本了。”
林继宇没拿这事开玩笑，小声回道：“自己看的，不打紧吧？”
“你这是没遇过事啊。”姜五感慨起林继宇的年轻，耐心继续劝：“有些事记在心里一样，一样会有效果。”
“没必要拘泥于纸面上。”
姜五这话说的有理，随着笔记本里的内容越来越多，林继宇也开始觉得这东西不方便了。
他没有犹豫，果断撕下刚才涉及到《各就各位》剧组的几页，打算回去就把笔记本处理了。
反正现在自己的记性好，笔记本最多起个提醒作用。
林继宇的果断让姜五留下深刻印象，他感兴趣的问起林继宇对导演和编剧的看法。
他刚才在林继宇的笔记上看到了有关两者的内容。
“说实话，站在导演的角度，有时候想把编剧掐死。”林继宇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谈道：
“对待剧本，编剧永远是最顽固的，发自内心的抵抗一切改动。”
“不过这挺正常。”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要对自己的孩子动刀，都会冲上去把对方掐死。”
林继宇思考了一会，继续说道：“导演其实也一样，他要考虑的是合理性。”
“如何把故事拍好，拍的更顺畅，更有美感，再呈现给观众，是他需要主要考虑的。”
“两者起冲突再正常不过了。”
姜五知道林继宇说的都是真的，姜闻拍摄的时候六亲不认，谁来劝都不好使。
涉及到作品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导演和编剧的冲突……”
“那你说说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姜五明知故问，他想听听林继宇的答案。
林继宇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了一个粗暴的答案。
“谁牛听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