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聪慧自绿武大郎
武大郎和潘金莲被带上来时,表情都有些懵懂。
“啪!”
惊堂木再次拍下,比前四次要响亮的多,将二人惊得浑身一哆嗦。
“嫌犯武植,你可知你二弟最近行踪?可有接触过什么人?”
武大郎连连摇头:“大人,我一个小商小贩,每日忙的不可开交,哪有空去关心其余琐事?”
“哦?可本官听说你最近出摊时间明显少了,又怎会忙碌?难道那许多百姓还会合伙诓骗本官不成?”
武大郎连连磕头:“草民不敢!只是最近受西门官人点拨,说我们百姓借助器械终于得以省时省力,何不花更多精力在家人身上,便不时带娘子出行游玩。”
“可有证据?”
“启禀大人,我家娘子的发钗、镯子和脂粉,都是近日来所购买,大人可叫来几位摊主询问或是查账。”
包永年却并不传唤他人,继续问道:“你当真不知你二弟最近有何异常?”
武大郎摇摇头:“不知!”
包永年厉声下令:“那便先治你这兄长不查之罪!先打二十大板!”
一道令箭落地,衙役们上前就拖住武大郎。
武大郎哪见过这般阵仗,直吓得两腿发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西门庆心道不好,若是这般发展下去,这许多人一个一个审问、上刑,难保有人屈打成招。
即便没有,到得最后,罪名还不是全凭上面那态度暧昧、不知敌友的包永年一张嘴说了算?
便起身质问道:“包大人这是束手无策,准备快速了结此案了吗?”
“大胆!”吴青也是起身,呵斥道,“本知府作为旁听尚且没有发话,你一个嫌犯有何言语权?”
他心底也是极为怀疑西门庆,自然处处针对。
西门庆大脑急速运转,如此情形已然对自己极为不利,布局终归不可能天衣无缝。
要想拖延下去,目前也只能将一切暂且背到自己身上,赌一个数罪纠缠,同时死无对证,然后就看滕子明是否愿意保下自己了。
想想自己曾经向滕子明提出的两个请求,他心下稍安。
当即大声呼喊:“我刚刚已是想到那武松的动机了!”
包永年看向他,面无表情:“说!”
西门庆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其实,我有一晚私会潘嫂嫂,正好被回来的武松撞上,武家兄弟感情极深,想必他回去后越想越气,便对我起了杀心。”
武大郎如梦初醒,心中恢复些许清明,也跟着喊道:“没错,小人也想起来了,前段时日有一个夜晚,二弟单独将我拉出去,说了这个事情!”
随后痛哭流涕:“二弟他怎的如此冲动,官人于我们有大恩,岂能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
此言一出,公堂之上、衙门大门口,又炸开了锅。
包永年看向潘金莲:“那你说说,西门庆是如何吸引到你的!”
潘金莲盈盈道:“小女子自小在张大户那里,见惯世情冷暖,如今得见西门官人如此仁义商贾,才情卓绝,对于妻妾又是关怀备至,如何能不心动?”
她睫毛微颤,鬓腮微粉,美目流波,似水一般包裹住西门庆,那般热恋中的小女儿姿态当即就让在场所有人信了。
除了西门庆与武大郎。
武大郎欣赏着娘子的表演,心下赞叹:不曾想娘子在关键时刻的演技也是这般传神,在家也是勤劳能干,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嗯哼——”
包永年清了清嗓子,整理一下思绪,看向西门庆。
“如此说来,吴义的确是蒙受了无妄之灾,是那武松临时起意所杀,此事真要深究,还得算在你西门庆的头上!”
西门庆看了一眼潘金莲,抬头诚恳道:“愿凭包大人发落!”
包永年正欲开口,滕子明首次插话。
“武植,如今事情摆在你面前,你可对这通奸两人有怨言?尽管直言!”
武大郎恳切道:“娘子本就是那张大户硬塞给我,用来掩人耳目,故而向来与我有夫妻之名,而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官人又于我有大恩,我何来怨言一说?”
滕子明点点头,看向包永年:“包大人继续吧。”
包永年一窒,片刻后整理完思绪,拍案判决:“此事系武松一人独断,与在场众人并无干系,念当时众捕快为了护卫西门庆,导致吴义被杀,判西门庆赔偿纹银千两,另通缉罪魁祸首武松。”
言罢,看向吴青:“吴大人,可有异议?”
吴青在一旁听得真切,也见到包永年的一系列手段,自是不会怀疑他徇私枉法。
心下虽对此案成为糊涂账有些不甘,但也不敢驳了滕子明的面子。
当即点头应道:“既然与西门兄弟无关,我自是不会深究,那千两白银也免了吧,权当给西门兄弟压惊了。”
“慢着!”
门口,一名一身缟素,披麻戴孝的青年壮汉抱着一个水淋淋的大木箱,分开人群,快速走了进来。
包永年眉头一皱,喝问:“来者何人?有何话可说?”
青年壮汉手上一松,木箱“咚”的一声落在地上,纹丝不动。
“我是前任县令吴义的至交好友杨春,一直在默默查着此案,方才公堂之上遗漏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吴青起身,拱手一礼:“还请壮士直言!”
杨春目光在堂内人群中扫视,不多时便揪出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
“你是副城瓷器作坊的,被周围人称作老王,可对?”
那中年人略显局促,点头应是,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
包永年此刻也看出些许不对劲,示意官差将其按在地上,看向杨春。
“还请壮士告知原委!”
杨春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具体情况,只是吴义老哥身死的当夜,我在现场查线索,偶然看见他鬼鬼祟祟搬着这个木箱,藏在门口的池塘里。”
“时间过于巧合,若无内情,是打死我也不信的,本欲多调查一番,怎奈这案子眼看就要完结,不得已才出言阻止。”
包永年和滕子明对视一眼,吩咐道:“将那箱子呈上来!”
待到观察仔细,极为讶异地道:“这是阳谷县衙的标志!”
吴青这下也坐不住了,起身径直走上前去,循着二人目光,也看清了箱子一角处的雕纹。
心下暗喜,不料想此时还能多出一条线索。
面上怒视着那老王,喝问:“你是如何得到这个箱子,还不从实招来!还是说,需要大刑伺候?”
老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磕着头:“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小人不该贪心!”
包永年眉头一皱:“说重点!”
老王额头抢地,抖得和筛糠一般,颤音道:“这是吴县令赠予小人,委托小人办一件事,说办好了还另有赏赐,小人见吴县令不幸身亡,害怕银子被收走,方才藏了起来。”
吴青心下生出有些不妙的预感,大声叱道:“以吴县令身份,还需要委托你什么事情?小小刁民还想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