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京城谣言急求庇护
周庸佑此番本是怀揣着重要事务进京，临行前，他在书房里对着那份详尽的行程规划，反复琢磨，每一个环节都仔细斟酌，原计划紧凑而条理清晰，只盼着能一路顺遂达成目的。他想着，只要此次进京诸事顺利，自家的生意版图便能进一步拓展，往后在商场、官场的路也能愈发宽广。谁承想，在上海那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里，他彻底迷失了方向。
初到上海，他本是打算稍作停留，处理几笔生意上的琐事，而后便马不停蹄地赶赴京城。可偶然间结识了金小霞与金小宝这对姐妹花，自此便深陷情网。金小霞生得眉如远黛，目含秋水，笑起来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娇俏动人；金小宝则身姿婀娜，眼眸灵动，一颦一笑间尽显妩媚。两人不仅容貌出众，还弹得一手好琵琶，唱得婉转小曲儿。周庸佑与她们初次相见，便觉神魂颠倒。
于是，在这温柔乡里，他沉醉不知归路，白日与佳人对饮作乐、听曲嬉戏。那庭院中的石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有肥美的烧鹅，皮脆肉嫩；有鲜美的蒸鱼，入口即化。他与美人手持玉杯，杯中是香醇的美酒，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金小霞轻启朱唇，唱起悠扬小曲，金小宝则在一旁轻拨琵琶，弦音袅袅，周庸佑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还丢出几锭银子打赏，欢声笑语回荡在庭院。夜晚更是在温香软榻上相拥而眠，把进京的正事全然抛诸脑后，仿若世间再无其他要紧事。
待终于回过神来，数十天已悄然溜走。带上美人，他才不情不愿地辞了回祥盛的东主。临行前，梁老板还打趣他：“老弟，此番进京可得收收心咯，莫要误了大事。”梁老板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几分调侃与担忧。周庸佑尴尬地笑笑，嘴上应着：“梁兄放心，我心里有数。”可心里却还回味着这段逍遥日子，脑海里依旧是金小霞的浅笑、金小宝的娇嗔。
随后，他携家眷取道进京。一路上，金小霞与金小宝对沿途风景新奇不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马车行至山间，金小霞撩起窗帘，看着青葱的山峦、潺潺的溪流，兴奋地喊道：“老爷，你瞧这山，多美呀！”金小宝也跟着附和：“还有这水，清澈得能瞧见底下的石头呢。”她们的欢声笑语倒也为旅途添了几分热闹。周庸佑看着她俩活泼模样，满心宠溺，只是偶尔想起进京之事，眉头会微微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又被美人的嬉闹声冲淡。
抵达京城后，他们先在南海会馆住下。这南海会馆颇具规模，朱漆大门透着古朴庄重，门上的铜环历经岁月打磨，泛着暗沉的光泽。里头庭院深深，回廊曲折，雕梁画栋间尽显岭南风情。庭院中的花草修剪得极为精致，假山怪石错落有致，水池里锦鲤游弋，荷叶田田。周庸佑一行人刚安置妥当，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般在京中官场传开。
京中官员听闻周庸佑再次进京，不少人瞬间来了精神。上次他进京为联元干差之事耗费数十万，那出手阔绰的做派，众人可都还记忆犹新。当时，他为了疏通关节，宴请各方大员，宴席上摆满山珍海味，用的是最名贵的瓷器餐具，酒也是上乘佳酿，还送上一份份厚礼，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毫不吝啬。当下都当他是财神爷下凡，觉得若能与他攀上关系，往后少不了好处。那些个平日里手头紧巴，又想往上爬的官员，更是把他视作救星。
于是，各路官员纷纷上门拜访。大清早，天还蒙蒙亮，会馆门口就车马喧嚣，轿子一顶接着一顶，官靴踩在石板路上的声响此起彼伏。来者身份各异，有掌管一方政务的知府，身着官服，头戴乌纱，神色间透着几分威严与精明；也有六部里的小吏，虽官职不高，但消息灵通，也盼着能从周庸佑这儿捞点好处。一个个满脸堆笑，带着珍贵的礼品。见面先是寒暄客套一番，夸赞周庸佑好气色，又假意关心旅途是否劳累，而后话锋一转，便隐晦地提及当下官场里的一些“机遇”，暗示周庸佑若能助力，必有厚报。有的官员拐弯抹角地说起某项工程拨款，只差临门一脚；有的则暗示某个官职即将空缺，若有人助力，定能谋得。周庸佑只能陪着笑脸，虚与委蛇，一时间应酬不断，从早到晚，连喝口水的间隙都难得，忙得晕头转向。
可这官场本就复杂，有人巴望着结交，自然也有人心生嫉妒。那些没巴结上的，瞧着周庸佑被众人簇拥，心里酸溜溜的。他们聚在茶楼酒馆的角落里，要上一壶浓茶，几碟点心，压低声音，添油加醋地散布谣言，说周某带贿进京，要在官场上舞弊。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吏，晃着脑袋，神秘兮兮地说：“我可听说了，这周庸佑此次进京，箱笼里装的全是金银财宝，分量重得几匹马都驮不动，就打算大肆贿赂京官，谋取私利呢。”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听说连都老爷都盯上他了，参他的折子都要预备好了，只等找个合适时机呈上去，让他在京城彻底翻不了身。”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瞧见周庸佑的箱笼里装满了金银财宝，准备大肆贿赂京官。
这谣言越传越凶，没几日就传到了周庸佑的耳朵里。他正在会馆的客房里与金小霞下棋解闷，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局势正紧。冯少伍火急火燎地闯进来，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附在周庸佑耳边悄声把谣言复述了一遍。周庸佑一听，手中捏着的棋子“啪”地掉落，惊得棋盘上的局势大乱。他不免惊惧，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后背也沁出冷汗，汗水浸湿了衣衫。他在屋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又慌乱，嘴里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热锅上。
金小霞与金小宝也被这紧张氛围吓得不敢出声，怯生生地看着周庸佑。金小霞手中还捏着一枚棋子，悬在半空，不知该落向何处；金小宝则紧紧拉住姐姐的衣角，小脸煞白。周庸佑定了定神，忙与冯少伍商量对策。冯少伍皱着眉头，双手背在身后，在屋里缓缓踱步，思索良久才缓缓开口：“老爷，当下之急，得先弄清楚这谣言源头出自哪儿，咱们才好对症下药。要不派几个机灵的下人，去茶楼酒馆这些消息集散之地打探打探？这些地方人多嘴杂，消息流通最快，说不定能寻到线索。”周庸佑点头如捣蒜：“快去快去，务必查清楚，拖得越久，这事儿越难收拾。”冯少伍领命而去，周庸佑又瘫坐在椅子上，满心焦虑，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只盼着能尽快寻出化解之法，摆脱这棘手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