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师徒交心
出了魔修这档子事，墨荣的思想观念似乎发生了变化。
又或许，此时他的心也极乱，需要一个安稳的地方梳理梳理。
他破天荒订了个旅店，花了二十灵石之后，和周生在客房内安定下来，两人相视无言。
顿了片刻之后，墨荣取出了先前周生给予他的八百四十块灵石放在桌上，对着周生说道：
“这灵石是你的，我不会霸占，等会儿我带你去买个储物袋，把这灵石全部还你。
此次我们师徒俩能逃出生天还是多亏你了，你储物袋的损失，我也一并给你承担了。”
“多谢老师好意。”周生抬手郑重谢过。
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为了舔墨荣说自己不需要了。
矿场的生意注定暴露，这批灵石，极有可能是他目前能够拥有的最后一笔资本了。
他叹了口气，催动火焰将旅店送的灵茶泡起，对着墨荣主动说道：
“关于这灵石的事情，一直想和老师说的，只是想着事情没办完，便没说，如今，倒是正好到了该说的时候了。”
墨荣点了点头，无论周生开始是如何想，总之对方此时愿意老实说出来，便是好事。
八百个灵石的来路，他确实很感兴趣，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
“在坦白之前，还要请老师责罚，这件事情说到底，是我钻了宗门的空子，辜负了老师的信任。”
周生再度叹了口气，将自己上任之后如何激发赤金村矿农的自主挖矿性，以及他从中收缴了多少好处，选择性地一一道出。
毕竟他不可能告诉墨荣，现在整个赤金矿的产量已经翻倍，但是翻的那一倍全部被我一个人吃了，每月给宗门上供的还是那些数目。
巧妙转换以后，他只说自己和那些氏族达成了交易，让他们在不影响宗门生产的情况下积极下矿，不过那些好处都到了他的手里。
“另外，那些管事们早就定下规矩，要让矿农一日挖够二十赤金矿方才能够兑得一份聚气散，若是逾期，就要重新来过。
而宗门给我们下发的聚气散，是按照前者来的。
这样一来，每个管事手中都囤积了大量聚气散，我上任以后修改了这项措施，让矿农们挖够十五之数便能累积到第二日，如此他们的热情大大增加，我便得到了更多的赤金矿。
在您传我转炎功之后，我修炼都用下品赤金矿，那些聚气散我也用不上，攒了四个月时间，最后便都卖了，方才得了这么多灵石。”
这里周生还使了个心眼，装作他所有的收获只有这八百四十灵石，隐去了他花去的一百四十灵石，以减小他的收获。
财帛动人心，他在墨荣手下悄咪咪敛财却不告诉对方，说不好对方心里会不会生出什么负面想法。
好在，墨荣此时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不悦之色，反而惊奇道：
“赤金矿的运作我虽然不太上心，但是大体情况还是清楚的。
在上缴宗门份额之后，你竟然还能从中想办法弄出这么大的利益？”
“小道罢了，让老师见笑了。”周生谦虚着。
“不，这可不是小道。”
墨荣摇了摇头否定周生的说法，忍不住低头压了口灵茶。
周生贪墨矿产这件事情，别说他本来就略有耳闻，就算他完全不了解，猜也能猜到对方会如何做，他本身就不计较这件事。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能贪！
想到这，墨荣面露感慨之色，感慨道：
“若不是因为与人斗争失败，我绝不会来掌管赤金村，毕竟这里太过贫瘠，消息闭塞，宗门供奉虽然照旧，其他的好处却半点也够不上。
坐镇此地二十年，我虽然从未想过放弃仙道，却也未曾想过，这里面居然还隐藏着这般玄机，你倒是给我上了一课。
只顾一心闷头修炼，小道耳......”
说到这，墨荣黯然神伤，忍不住叹了口气：
“整整二十年，竟是坐拥宝山而不知？”
这件事情越是细想，他越是痛心疾首。
这二十年的资源如果都能转换成灵石，说不定他已经筑基圆满，着手准备结丹事宜了，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连一千块的保命灵石都拿不出来？
周生没有说话，借着喝茶的动作掩盖着自己的表情。
无论墨荣如何感慨，如何唏嘘，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对方定会重新拿回大管事的位置，将这份资源牢牢握到自己的手中。
拥有再失去的感觉并不好受，更别说这赤金矿的资源每吃一年就是三千灵石，这已经足够买半个下品法宝了。
稍微积累个几年，周生就能利用这股资源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墨荣放下茶杯，看了眼自己的弟子，似是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什么，想了想，缓缓说道：
“你放心，这矿场今后的利益，我只拿一半，而且我也不白拿你的，算我们两人共同运作。
你的行为毕竟还是在损害宗门的利益，我如今便与你一同担这风险，另外......”
墨荣观察着周生的表情，没在自己的便宜徒弟脸上看到任何失落的表情，心中暗自点头，将自己的想法抛出：
“上次小聚灵阵的威力，你已经体验过了，那次是我用剩下的，灵气总量约莫不过十分之一。”
“小聚灵阵的阵眼还在，可以重复利用，这次我出来主要就是为了购买辅材，等到回去之后，只要找到足够的赤金矿，我便能再次布置。”
说到这里，墨荣伸手抓向了周生，将他的手搭住拍了拍，真诚道：
“你我师徒一场，又一同经历了生死，我绝不愿因为这些利益便与你心生嫌隙。
为师拿了你一半的资源，便也分一半的资源给你。”
墨荣的话语之中透着坚定，终于说出了他犹豫许久之后方才艰难做下的决定：
“从今往后的聚灵阵，我与你同享！”
唰！
紧张的氛围伴随着这句话瞬间消融。
一名筑基期修士要与练气修士共享聚灵阵，墨荣这一手，不得不说是天大的手笔。
别看对方购买辅料只花了一千两百灵石，但实际上光是小聚灵阵的阵眼，需要的灵石便在五千往上，更别说这阵法还需要阵法师去布置了。
周生眼皮子颤抖了一下，面上仍是恭敬道：
“没有老师，我本来也做不到这些，是先有老师给我的机会，我才能得到现在的一切，关于这一点，我从头到尾都看的很清楚。”
凭心而论，无论是从利益的角度，还是情感的角度，墨荣的做法都无可指摘，那么周生自然也会记下这份情，把对方当做自己真正的老师。
此时此刻，师徒俩都一同感觉到，空气中有种无形的东西被消解了。
他们再度看向彼此，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