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哪怕前路多荆棘
“卧槽，许狗要给姜宛吃香蕉了？”
“这特么是我不花钱能看的吗？”
“搞这么刺激？”
听到许哲华的话，直播间顿时沸腾起来。
此时直播间的人数相比之前已经多了不少。
众所周知，上午是打工人的摸鱼时间。
九点到公司吃个早餐，再去卫生间蹲半小时。
出来假装忙碌一会，就可以考虑中午该吃什么了。
在这种摸鱼的高峰期，已经有不少摸进直播间，而打工人又是乐子人最多的组成部分。
是以弹幕里几乎全是玩梗的。
“香蕉可以。”
姜宛刚说完就回过神，隐约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没等她细想，许哲华就已经开始拨起香蕉。
很快，一个硬度紧实，弧度完美的香蕉就递到姜宛嘴边。
“……”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再加上自己也确实饿了，虽然隐约感觉不对，但姜宛也只能张开樱桃小嘴，迎接它的到来，紧接着脑袋往后挪了挪，轻轻翻了个白眼，
“轻点。”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许哲华讪笑道。
因为自己小命悬于她人之手，一想到对方有可能低血糖，他的动作就不免有些粗暴。
“这样可以吗？”许哲华动作放缓了些。
“再慢点。”
“这样呢，是不是比之前好一些？”
“就这个节奏吧。”
……
两人喂蕉间，直播间里原本还在玩梗的打工人们沉默片刻，接着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脸上撵过去了。”
“不是吧，阿sir，这破路你也要开？”
“我特么开玩笑，你俩来真的是吧？”
“妈妈，我不干净了。”
各种弹幕连成一片，把直播间塞得满满当当，偶有旷课的姜宛粉丝发言，也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
“……”
而在主直播间里，刚跟导演组碰完头，商量完后期讨论倾向的汪炯，黄建新和阮芳三人面面相觑。
谁特么能想到刚开播就这么劲爆啊！
不对，也谈不上劲爆。
许哲华只是喂姜宛吃了香蕉而已。
字面意义上的，不做任何引申。
可耐不住香蕉这名字本来就有污名化的趋势，而且瞧瞧你们的对话。
什么“这样可以吗”“慢点”的。
哎呀，都没眼看！
把画面一遮，怎么能不让人误会呢！
“咳咳，能看出来，两人虽然嘴上决绝，但实际关系并没有那么破裂。”汪炯强行挽了句尊，接着又说，
“不过屏幕前的观众们不要学习，开车过程中最好不要吃东西，如果有需要的话，尽量在发车前解决。”
“对，安全驾驶最重要。”黄建新急忙接上，
“不过开长途是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情，路上一旦有精力不济的情况，记得一定要及时停靠，喝点水吃点东西，休息好再重新上路。”
“黄老师说的我深有同感，我记得之前有一次，台里临时叫我去地级市录节目，我当时连开了七个小时车，半路上感觉自己眼睛都快闭上了。”
汪炯又把话接了过来。
然后黄建新顺着话题聊了起来。
原本污掉的话题，逐渐偏离本来的方向，成了安全驾驶的交通问题。
两人一来一回交谈中，唯有阮芳一言不发。
在正式上节目前，导演组跟他们开了个短会，主要就是讨论关于姜宛和许哲华的事。
简单来说。
就是昨晚许哲华唱歌后，热度持续高涨，且风评有所好转。
要他们关于许哲华的讨论慎重些。
这话阮芳心里清楚，其实就是冲着她来的。
毕竟，作为出名的女权斗士，昨天的讨伐基本都是她在冲锋。
这一方面是由于自己的人设使然，另一方面则是她主观上确实不喜欢事业上弱于女性过多的男性。
在她看来，这种都是趴在女方身上的吸血虫，应该被拔除。
阮芳这样想的，也就这样说了。
结果现在冲到一半，让她收手？
收手是不可能收手的，在娱乐圈混了两年，她太知道自己的基本盘在哪了。
就是这帮和她一样仇男的xxn们。
只要自己坚持观点，统一战线，哪怕自己被全网黑，也能混口饭吃。
这点在娱乐圈中早已被证明过无数次。
有的流量粉丝为你冲锋陷阵，结果他转头就跟黑粉和解，甚至发歌自嘲，结果等到塌房之后，瞬间查无此人。
而有的流量面对黑料，哪怕被封杀也坚决不低头认错，结果人转头第二年还能成为顶奢的全球代言人。
这说明了什么？
没有把握之前，千万不要背叛自己的基本盘。
他们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
而且。
对于许哲华昨晚热度爆炸这件事，阮芳其实是有些不屑的。
那首歌不管是不是他写的，真的有那么好吗？
好到值得在热搜上挂一晚的程度？
阮芳并不这样认为。
这就是有人对自己说了句傻逼，肯定引不起什么波澜。
可是当你跑到人群之中，先说句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再大声宣称自己是傻逼，接着录下来发网上，这事件引起的关注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她看来，许哲华的火，不过是起点够低，而刚好又有充足关注罢了。
他难道还能一直拿出歌来不成？
恐怕不能吧。
真有那本事，还能凉这么些年？
所以，阮芳都想好了今天该怎么操作。
停止骂许哲华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温柔些，这样也算给了节目组面子。
可谁能想到，今天上来就是开幕雷击。
姜宛特么直接吃上了！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阮芳看着姜宛吃蕉的画面，感觉有些心梗。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名不正言不顺的。
以至于她现在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介入这个话题，只能保持沉默。
妈的，烦死了！
这根蕉，你是非吃不可吗？
阮芳恨恨想道，再看姜宛，就觉得飘飘如仙的她也有些面目可憎起来。
尤其是听着旁边两人在碎碎岔开话题，她心情越发烦躁，忍不住开口道，“又不是吃你们香蕉，有什么好讨论的？”
阮芳话一出口，给本就沸腾的直播间浇上了一瓢油。
“就是就是，合法夫妻，吃香蕉怎么了？”
“看把我们芳姐气的，来来来，别生气，吃根香蕉吧。”
“热知识，女生每天吃香蕉可以维持血糖正常，还能有效缓和女性经前综合征哟。”
“爱她，就给她吃香蕉！”
“……”
汪炯和黄建新有些心累的互看一眼。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话题往回掰了点，现在一句话全让阮芳干回去了。
但共事这么久，阮芳是个什么人，他们也早已清楚。
对方现在显然已经情绪上头。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何况还在直播呢，不理她就对了。
“说起这个，黄老师，您平常最喜欢吃什么水果？”汪炯这次连表面功夫都没做，直接看向黄建新问道。
“在七月这个季节里，应该没有水果比得过西瓜吧？”黄建新笑着回。
“确实也是，说到西瓜，北方光照足，说不定嘉宾们还能吃到最新鲜清甜的本地瓜呢。”
汪炯接着又说。
两人又将话题岔开。
意识到刚有些冲动的阮芳，则是彻底当起了哑巴。
而微博上，得益于她这助攻，原本冲到一半就有些后劲不足的相关词条迅速爬上前排。
#姜宛吃许哲华香蕉#
#《你还爱我吗》炸裂#
#这是我能看的吗？#
看着登顶的热搜，节目组有些哭笑不得。
热度吗，这东西没有哪个节目会不喜欢。
只是大家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登上热搜，昨晚多少还花了点，今天这可就是纯纯的网民力量了。
毕竟这词条多少沾点下三路。
有选择的情况下，没有哪个节目组会丧心病狂地推这种热搜。
但肯定也不至于花钱撤热搜，这白捡的野生流量为啥不要？
于是就只能装（xin）作（li）无（xiao）事（kai）发（le）生（hua），等待事件过去。
介，这也就是真人秀的魅力。
where amazing happen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再提醒汪炯他们注意引导舆论，作为地方台，我们要弘扬正能量，坚守核心主义价值观，不能以歪风邪道来引领市场。”
洪导看了眼会议室角落中，眉头已经皱起来的肖蓉一眼，对着工作人员如是说道。
却半字也没提要将主直播间切到其他夫妻处。
……
香蕉。
中药材名。
治热病烦渴，便秘，痔血。
当一根品相上佳的香蕉吃完，姜宛获得饥饿度减50的状态buff。
饱腹感上升之后，她原本繁杂的思绪平复下来。
就像许哲华在先导片里说的。
能够调和的矛盾会自愈，不能调和的才会积累，而当积累当说出离婚的时候，一切主动无法挽回。
既然事已至此，纠结对方行为背后的想法，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一场早已注定答案的旅程。
既然如此，何必徒增烦恼，不如痛快洒脱些。
念头一通达后，姜宛紧握方向盘的手也不觉松了些。
“还要吃吗？”
许哲华又拿起一根香蕉问。
“不用。”
姜宛头也没回地拒绝道。
既然已经决定好答案，那便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哪怕前路多荆棘。
但人这种生物就是很奇怪，明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也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真到了那个时候，又总会退缩。
还会涌现出各色想法，说服自己接受和放弃。
改变是需要勇气的。
而这种勇气恰好与人的本性想违背，于是就会下意识的开始多想，开脱。
就像她之前一样。
那既然解决不了想法的产生，那就减少接触和交互频率好了。
“行，那你有需要再找我。”
许哲华见姜宛又回到之前生人勿进的状态，有些不解。
吃个香蕉难不成还能吃出状态属性不成？
可见到对方身子松弛下来，没了低血糖的症状，也就没有多嘴去问。
但香蕉已经拿出，他又不想放回去，于是就自己吃了起来。
“有需要再找我是吧？”
“⁄(⁄⁄•⁄ω⁄•⁄⁄)⁄”
“嘿嘿。”
“下次的吃蕉还能直播吗？”
听到两人这对话，本就歪掉的弹幕进一步污化。
所有人都在期待更爆炸的场面。
可惜，它并没有出现。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车内很是安静。
两人几乎没有对话，仅有的交谈也只限于问路和时间。
整个直播间里很是沉闷，而且无聊。
除了姜宛的铁粉以及不请自来的许哲华十年老粉外，整个直播间的观众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同时在线人数已经跌破五位数。
就这还是不少人在做其他事，号就挂在直播间里。
真实观看人数应该比预想中还要少。
现实情况如此，就算这两人现今热度最高，主直播间自然也不可能围着他俩尬聊。
恰好刘略那边又因为生活上的事跟葛家佳发生了争吵，主直播间就顺势切到那边。
脱离姜宛和许哲华的阴影之后，沉默许久地阮芳漏出獠牙。
有着三十年功力的老拳重然出击，杀得黄建新频频后退。
就在观众都被那边冲突吸引时。
这边车上看了几个小时风景的许哲华坐直了身体，并不时看向姜宛。
对方此刻身体坐得笔直，双手扶着方向盘直视前方，显得很是专注。
可身为老司机的许哲华清楚，这恰恰是异常的体现。
她这是通过坐姿来使自己强行集中注意力。
姜宛累了。
许哲华看了眼汽车表上的时间，如今已经过了十二点。
距离他们出发已经将近四个小时。
“要不我来开？”
许哲华问道。
“不用。”
姜宛墨镜下的眼睛有些红，“昨晚说好全程都是我来开。”
果然被拒绝了。
许哲华闻言并不意外，对方啥性格他还能不知道，这只是开窗前的试探，紧接着他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那要不休息一下？”
“……”
姜宛顿了会问，“还有多久？”
“我看看。”
许哲华拿出地图，估算了下说，“大概还有半小时。”
“快到了。”姜宛回，显然没有停车的意思。
“……”
许哲华默然低头。
整个旅程预计五小时车程，现在才四小时出头，就只剩半小时就到了。
不得不说，姜宛虽然看着冷，但是还挺敢踩油门的。
大多数时候这是个优点。
但显然并不包括现在，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许哲华这部越野车开始逐渐灵车化。
“不用这么赶，时间还很充裕，咱们……”
许哲华话没说完，车辆就猛地向旁一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