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1章 今夜无事,勾栏听曲
“大郎。”
内城街道上,许新年朝着远处的许七安遥遥的喊了一声。
正跟着两位前辈熟悉打更人日常工作流程的许七安,忽听有人喊自己,连忙回头。
许七安看到,不远处一个身着儒袍的俊朗少年正朝自己招手。
“辞旧?”
发现是自家二郎后,许七安面露微笑,抬手也招了招。
“大哥这是成为打更人了?”许新年假装全然不明白发生什么的样子。
咳...咳。
许七安轻咳一声,抖了抖手,露出胸前的铜锣。
“嗯,还挺帅气。”
许新年十分配合的围着他打量一圈。
笔挺帅气的黑色制服,腰间挂着一块古铜色腰牌,手中还有一柄打更人标配的制式长刀。
确实很帅。
当然,如果衣服能合身就更好。
站在一旁,一直观察着许新年的铜锣宋廷风,察觉出许新年眼底的异色,于是解释道:“咳咳,合身的差服还需要几天。”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我堂弟,许新年。”
终于,许七安记起要介绍许新年。
许新年拱手作揖,算是见礼。
“辞旧,这两位是我同僚,宋廷风,朱广孝。”
介绍到两人,两人皆是抬手成拳,在胸前铜镜上哐哐敲了一下。
嚯......还别说,仪式感挺强的。
在许七安的简单介绍下,几人也就算是相识了。
“熟悉打更人的日常工作,巡街!”许七安有些自豪道。
许新年:“......”
“如若没记错,大郎在长乐县做快手时,干得最多的活,似乎也是上街巡查吧。”许新年下意识毒舌了一句。
说完后恍觉大意。
当着三个打更人的面,将他们与寻常县衙快手相比,这不等于对人家,零帧起手,贴脸开大?
果不其然,许新年这话一出,身后另外两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倒是许七安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自豪。
“咳...那啥,大郎也到放班时间了吧,一起回去?”许新年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
“今日我就不回家用膳了,你回家后与婶婶和二叔说一句,我今晚就不回去了。”许七安摇头拒绝,“为兄今晚,有事。”
说到有事,许七安的目光下意识瞥了向一旁的两人。
今晚是三人约定好的,要去教坊司打茶围,怎么可能会跟许新年一起回去,那可是自己花了十两银子才好不容易换来的。
虽说他如今还未突破八品炼气,无法破身,但这又不影响自己与同僚勾栏听曲。
“有事?”许新年不知许大郎心中所想,不解问道,“第一天当值就有要事要处理?”
“要事?啊,对对对,今晚确有要事要处理。”许七安心虚的打了哈哈。
若是自己去教坊司勾栏听曲之事被家中婶婶知晓,怕是又少不了一顿谩骂。
所以......善意的谎言......
既然许大郎都说有事,那想来应是确有要事。
再说,打更人的事,外人还是少打听的好。
不明真相的许新年抱拳辞别许大郎,便转身出了内城。
......
回到家。
许新年将自己在内城遇到许大郎,以及许大郎已是打更人的消息告知了家人。
当便宜老爹得知自己侄儿许七安成了打更人时,整个人傻了。
“什么,宁宴成打更人了?”
惊讶、错愕、疑惑、怀疑......数种不同情绪在他脸上演绎。
许平志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许宁宴会突然成为打更人。
整个许家,论实力,他许平志第一,论聪明才智,辞旧第一。
他许宁宴凭什么?
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啊!
没有搭理,听了消息后,明显心里不平衡的便宜老爹,许新年转身走向后院。
这会距离晚膳还有点时间,许新年准备将《西厢记》已经谈妥,不日便可印刷上市出售的消息告知大妹子。
同时,让她可以开始动笔,将后续内容写出。
......
内城,不起眼的小酒馆。
“宋兄,朱兄,小弟还不曾去过教坊司,不知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许七安对于今晚的‘部门活动’特别上心。
“注意?”
宋廷风微微一笑,目光在许七安身上扫视了一眼。
“倒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听曲打茶围,雅事也。”
说到教坊司,一旁不苟言笑的朱广孝也来了兴趣:“宁宴你如今还只是九品武夫,可千万不能陷进去,身子别被勾栏里的女人占了去就行。”
作为炼精境武夫,在没踏入炼气境时,必须保持童男之身,若是第一次去教坊司便被骗了身子,确是很亏。
从未去过勾栏的许七安认真点头,将两人的话牢记于心。
男人相聚,有酒有色,关系便能很快熟络。
这不。
几杯酒下肚,再加之教坊司刚来的,那位叫浮香姑娘的新花魁作为话题的引爆点。
三人关系迅速升温,已然像是多年交情的老友。
“宁宴,我...我跟你说,那浮香姑娘,真是美啊。”
几杯烈酒下肚,宋廷风开始有些词不着调。
“浮香姑娘有多美,宋兄可是见过?”
没哪个男人不好奇漂亮姑娘,即便他还只是个无法破身的童子。
“漂亮,特别漂亮,可以说是倾国倾城,而且,还听说浮香姑娘至今不曾有至入幕之宾。”醉酒后,话也多了不少的朱广孝插了一句道。
“不曾有入幕之宾?”
许七安虽不曾去过勾栏,更不曾去过教坊司,但对于这句‘不曾有入幕之宾’还是明白是何意思。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那位教坊司花魁身子还是清清白白的。
教坊司花魁的清白之身。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瞬间就能将男人心中的荷尔蒙激发。
试问哪个正常男人,扛得住这样的王炸!
“那位浮香姑娘有个规矩,想入她的围,不看钱财,不看权势,不看地位,只看学识文采,只要能让她欣赏,便可入围。”宋廷风继续将自己听来的关于那位浮香姑娘的讯息说出。
“学识与文采?”
听到这话,许七安心中闪过一道人影。
二郎,许辞旧!
若说学识文采,他还不曾见过有谁比自家二郎更好。
许七安心中下意识嘀咕了一句。
“若是二郎去,定能入围?”
......
礼部尚书李玉郎府。
书房内。
户部侍郎周显平将手中两个锦盒推向对面的礼部尚书李玉郎。
“听闻尚书大人对当年儒圣所用之方砚甚是喜爱,卑职耗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寻得这半块残砚,望李大人笑纳。”
“圣人残砚?”李玉郎眸光瞬亮,“周大人星夜到访,还送上此等贵重之物,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李玉郎与周显平皆是王党一派的核心人物,彼此之间也算了解。
根据对方的性格,李玉郎很轻易便看出对方应是有事相求。
“李大人,卑职确有一事相求。”周显平沉吟半晌,终于开口,“昨日,犬子被打更人暗杀于内城之中,京兆府对此拖拖延延,不敢定案。”
“打更人?”李玉郎微微一愣,“周大人,命案你应该去找刑部孙大人,为何找到我礼部来了?”
“求李大人帮我报仇。”周显平开门见山。
两人同属王党一派的核心成员,私下里关系也不错,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生意往来。
得不到刑部尚书的帮助,周显平便将目光盯向了这位礼部尚书。
而且,就目前而言,似乎也就只有这位礼部尚书大人,有可能能帮自己报仇。
“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礼部与打更人之间的关系也算不得有多好,尤其这位礼部尚书大人还与打更人首领魏渊有着深仇。
当年。
李玉郎的儿子李怀,当街抢了个民女。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堂堂礼部尚书家公子,抢个民女而已,只要运转得当,倒也不会出什么事。
可好巧不巧,刚好遇到刚出宫的魏渊。
这位大青衣二话不说,直接手下金锣一脚断了他老李家的后。
也正因此时,李玉郎才彻底投身王党,专与魏党对着干。
半个时辰后,周显平满意的走出李府。
“大人,礼部尚书可是同意帮忙?”
一进车厢,黑暗中便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周显平微微点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几件事必须做完。”
黑暗中那人小心猜测:“大人是指......周显齐?”
“我这个堂弟,他早就该死了,留了他这么多年,也算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仁至义尽了。”
“那剩下的......”
周显平表情狰狞的望着窗外的明月,阴冷开口:“自然是诗会上的云鹿学子,还有王贞文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