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出个不灭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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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租船

寒露不算冷,霜降变了天。

深秋的凌晨,天气格外寒冷,葵菜叶上泛起一层白霜。

陆琛只睡了两个多时辰,便又开始不知疲倦地练起投刺。

凫水距离下个阶段已经不远,天亮下水之后必能达成。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投刺提升到下一个阶段。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不管如何,今天都要去深水区拼一把。”

陆琛高举鱼叉,瞄准草人。

悬浮卷轴出现在眼前。

【技艺:投刺(精通)】

【进度:0/500】

【特质:眼疾手快,器不离手,一息三刺,二十步内,刺无虚发。】

‘终于到下个阶段了。’

“呼~”

陆琛一屁股坐在门槛上,鱼叉掉落在地。

练习那么久,他确实有些疲惫。

随处看看,朦胧间,发现车前草上有栖息的蛞蛞。

陆琛往屋子里退后一点,直至目测有二十步距离,方才停下。

他抬手瞄准,就是一掷。

铁刺正中蛞蛞。

歇了一会,他捡回鱼叉,便要试试投刺的新特质。

器不离手,一息三刺。

他将草人拎到院中的枇杷树下。

摘下三片枇杷叶,依次放在草人的双手和脖颈处。

随即双手持叉,全神贯注,朝着三片枇杷叶挨个刺去。

心中默数,刺穿最后一片,刚好过了一息。

陆琛感觉自己的出手速度明显变快许多。

欣喜之余,他才发现陆忠安房间的灯一直亮着。

‘原来二叔一直都没睡。’

远处传来公鸡啼鸣。

这是他听到的第三遍鸡鸣声。

看着天空逐渐露出鱼肚白,陆琛知道很快就要天亮。

找来磨刀石,将叉刺整个打磨一番,又找来一些细麻绳,紧紧固定叉刺。

这时,“吱呀呀”木门声响起,陆忠安从房内走出。

手里还拿着一件裌衣。

“阿琛,衣服给你放桌上,一会试一下。”

“嗯。”

等到陆琛清理完鱼篓,烟囱里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屋内也有烟火味飘出来。

陆琛进屋洗漱一番,拿起裌衣试穿起来。

“怎么样?不合身我再给你改改。”

陆忠安说完,打了个哈欠。

陆琛活动活动肩膀:“合身倒是挺合身的,就是感觉袖子里有东西扎我。”

他翻开袖子一看,原来里面有一根绣花针。

好在没有扎破皮,只是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陆琛一脸惊呆:“这怎么有根针?”

陆忠安一瘸一拐走出锅堂,取走绣花针,扎到线团上。

“原来在你这,我还到处找来着。”

“啊?”

陆琛摸摸头,这好像有哪里不对吧。

看着陆忠安径直回到锅堂,一副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样子,他也懒得追问。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将裌衣脱掉,仔细检查一遍。

这次绣花针倒是没发现,却在兜里发现三块碎银子。

一大两小。

他放在手心里垫一垫,差不多有一个鸡蛋那么重,一两左右。

他朝着陆忠安喊道:“二叔,兜里面有银子。”

陆忠安没有出来,也没回应,自顾自添着柴火。

陆琛瞬间反应过来。

“你把玉佩当了?”

“嗯。”

陆忠安的声音很平淡,但在陆琛听来却似在低吼。

“那玉佩不是对你很重要吗?”

“一块玉佩而已,这银子你收好,交贡税。”

“那你呢?”

“我有,先吃饭吧。”

陆忠安已经盛好粥,拿好筷子。

陆琛将银子紧紧握在手心,心中五味杂陈。

那块玉佩都值不到一两银子。

他埋头喝着粥,目光愈发坚定。

饭后,天还灰蒙蒙一片。

湖面雾气缭绕,能见度极低。

不过已经有不少渔民驾船出发,开始一天的打渔劳作。

陆琛站在码头草棚前,向着清水村方向望去。

负责租船的人还没上工,只有几个巡逻的船工在指挥船舶离岸。

等了有一刻钟,他依然没等到。

“昨天这个时候人已经坐到草棚里,今天什么情况?”

他只剩一个上午多一点的时间,其中还要留出时间来卖鱼。

他决定再等一刻钟,等不到,就不再等。

就在这时,一名方脸壮汉,古铜色皮肤,来到陆琛面前,冲着他叫了一声。

“水根。”

陆琛微微一愣。

谁叫水根,认错人了吧。

不过这名字的确有些耳熟。

再一想,不就是原主的乳名嘛。

他这会也认出方脸壮汉。

村西老刘家的独子,比他大几岁,小的时候总喜欢跟着父亲爬山下河。

“柱子哥,好久不见。”

柱子爽朗一笑,拍拍陆琛双臂:“一说都好几年没见,长高了,也壮实了,差点没敢认。”

陆琛笑了笑:“不是说你一直在城里做工吗?这次怎么有空回来?”

“嗐,别提了,还不是老爹昨个打渔把腰扭了,我回来看看。”柱子一脸无奈。

“老刘叔腰扭了?严重吗?”

“不严重,郎中说休养一阵子就好。”

“可能是他抓大草鱼的时候,用力过猛导致的。”

“嗯,我倒是希望他没抓什么大草鱼,至少身体是好的。不像现在,躺在床上,动哪哪不舒服的,早就跟他说过让他不要再打渔,我在城里给人家劈柴,一天工钱虽然不多,但胜在旱涝保收,足够养活他……”

柱子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挠挠头:“抱歉啊水根,一见面就光听我发牢骚,你这架势是要去打渔吗?”

“对。”

陆琛回头一瞥,刚好看到草棚里有人。

他脸上一喜,匆匆与柱子道别:“抱歉啊柱子哥,我先有事,回头再聊。”

“好勒,你去忙吧。”

陆琛几步跑到草棚前。

“租船,单人渔船就行。”

“我看看……单人的已经租完,最小双人渔船,要不要?”

“要,押金多少?”

“二两银子。”

“嘶……”

陆琛感觉头大,两刻钟时间,等到个寂寞。

到头来还得直接莽。

他拎起鱼叉鱼篓,就要往河岸边去。

没跑几步,柱子又在后面叫他:“水根等等,你要租船啊?”

他回头一看,柱子也刚从草棚那过来。

“对,没有船,打渔太受限制。”

陆琛如实交代。

“你这小子,要船直接用我爹的船不就行啦,干嘛还要再去租?”

陆琛有些诧异:“老刘叔的船?那你不用吗?”

“我用啥?我是来替我爹交租费和停泊费的,一会还要回城里干活呢。”

听到柱子这么说,陆琛觉得渔船的事还有转机。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推脱,因为我确实需要用船,至于租费我按双倍价钱给,算上停泊费,一天六十文,柱子哥你看怎样?”

陆琛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钱袋。

“不怎样。”柱子笑容消失,一脸冷峻。

陆琛一愣,数铜钱的手跟着僵住。

接着他就听到柱子幽幽开口:

“以前陆叔经常带我出去玩,有你一口吃的,就会有我一口吃的,对我别提多好。

我也知道,陆叔走后你的日子并不好过,村里很多人都瞧不起你,看你笑话。

我在城里有时候还能听到些风言风语,但我实在脱不开身,帮不了你,已经很愧疚。

现在你只是借个船,我就要收费,那我成什么了?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了?”

“柱子哥,都过去了,不提这些……至于你和我爹的情谊,一码归一码,我租码头的船不也得花钱嘛,甚至还要再交一份押金。”

“那不一样,总之我不可能要你的钱。”

说着说着,柱子的眼眶有些变红。

陆琛看在眼里,默默记在心里。

他收回钱袋:“那就多谢柱子哥。”

“臭小子,这还差不多。”

陆琛扯了一把菖蒲叶,跟着柱子找到老刘叔的船,上船解开缆绳。

渔船渐渐离岸,他背对着柱子挥挥手。

柱子则是冲着他叫喊。

“多打点鱼,让那帮瞧不起你的家伙彻底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