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忍不住了
赫米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问道：“克鲁恩距离这里很远吗？”
“远。”兽人灌了一大口酒，声音嘶哑。
麦酒顺着他粗壮的脖颈流下，濡湿了那件破损的铠甲。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满是老茧的手指不断摩挲着那个锡制酒杯。
周围醉汉们的吵闹声和酒气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压抑。
赫米特适时地换了个话题：“您是从下面上来的？”
兽人的动作明显一僵，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虽然酒精明显降低了他的警惕，但提到这个话题时，他依然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25层。”
他的眼神变得涣散，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愿回忆的画面。
右臂上的绷带渗出了新的血迹，那是某种强大魔物留下的伤痕。
“那里很危险？”赫米特状似随意地问道，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边缘。
兽人没有回答，只是又灌了一大口酒。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开始不安地游移，粗重的呼吸声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听说银色魔........”
赫米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嘘！”兽人突然压低声音，张满是伤疤的脸上写满了警惕，甚至连耳朵都在微微抖动，“这种事不能乱说。”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赫米特注意到他脖子上闪过一道若隐若现的符文。
看样子，那就是言灵诅咒的纹印。
于是，她立刻改变策略：“抱歉，酒馆里的传闻总是不太可靠。”
兽人明显松了口气，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依然警惕地盯着四周，仿佛在提防着什么。
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沉默地起身离开了吧台。
赫米特坐在原地，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酒馆昏暗的角落。
早就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但这种一点信息都不给她思考空间的状况，还是差劲透了。
酒馆里混浊的空气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赫米特正要起身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醉醺醺的笑声。
“哟，这小妞可真带劲啊。”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肆意地打量着她，“圣女小姐居然会来酒馆？”
赫米特抿了抿嘴，刚迈出一步，就被几个醉汉围住。
这些人大多穿着破旧的冒险者皮甲，身上还带着战斗后的血腥气。
“这身材真是绝了。”另一个独眼大汉咧着嘴，目光贪婪地从她胸前掠过。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酒臭和汗臭。
赫米特略显不适地皱了皱眉。
“让爷摸摸这小腰。”秃顶中年人摇摇晃晃地靠近，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被马甲勾勒出的曲线，“这腰这么细，一定很会扭吧？”
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视，有人盯着她起伏的胸脯意淫，有人死死地盯着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大腿根部。
一个醉汉更是直接伸手去摸她的腰。
那只满是老茧的手指几乎要碰到她的衣服。
赫米特终于忍不住了。
上一秒，大家还沉浸在圣女的美貌中。
这样漂亮的女人，皮肤每一处都那么白皙，浅金色的头发在酒馆昏暗的光线照耀下耀眼无比，就连睫毛都闪着浅浅的金色光晕。
可下一秒。
“闭嘴，酒糟虫。”赫米特仰起头，金色光剑在手中凝聚，圣洁的光辉映照着她轻蔑的面容，“以为在这阴暗的地方见到一位圣女，就能为所欲为？一群连站都站不稳的废物，也配在我面前叫嚣？”
没人愿意相信，如此粗鄙的语言是从这样一位美丽的淑女口中说出来的。
但赫米特可不会给那些人反应的机会，剑刃划过最近那人的喉咙，嘴上恶狠狠的说着：“不说话了？哈？是不是酒精腐蚀了你那可怜的舌头？”
几个醉汉瞬间清醒了大半。
赫米特冷笑一声，光剑从她手中划出，剑刃贴着最近那个秃顶中年人的脖子轻轻擦过。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圣女的身体的动作已经越来越灵活。
秃顶男吓得一哆嗦，裤裆顿时湿了一大片。
赫米特自从来了这破地下城就一直装得温温柔柔，虽然确实是为了查探情报或者符合身份不得不收敛脾气，但憋得够呛。
此时终于找到机会发泄，说出的话实在是难听。
“吓傻了？”赫米特一把抓住独眼大汉的衣领。
一个站着都摇摇晃晃的人，压根就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独眼大汉被她抓着，酒气熏天的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整个酒馆都安静下来了。
那些原本喧闹的冒险者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古怪的矮人酒保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擦拭着手中的酒杯。
正当赫米特准备继续教训这群醉汉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闯入酒馆。
是海斯。
金色的兽瞳中写满了担忧，甚至连狼耳都紧张得竖了起来，他几乎是冲到赫米特身边，下意识地想要挡在她前面。
身上那套破损的铠甲还带着刚从铁匠铺回来的铁锤痕迹。
看他这副模样，显然是听说了酒馆这边的动静，连新装备的尺寸都没来得及量完就赶了过来。
“没事的。”赫米特瞬间变了脸，把手里的人放了下来，微笑着说，随手掸了掸海斯铠甲上的灰尘，话却还是那么难听，“看，他们废物的连我一个圣女都打不过。”
海斯着急地想掏出石板写字，爪子都有些发抖。
咕噜慢悠悠的蹦跶到赫米特的手上，显然是跑了一圈累到了，在赫米特的手里瘫软着。
写了半天都不知道写什么好，狼人局促地低下头，尾巴不安地摆动着，甚至不小心碰翻了身后的酒杯。
他显然是担心赫米特出事，才会连新装备都顾不上就赶了过来，像极了做错事的大型犬。
得想了好一会，他才用爪子写着：【对不起，我来晚了，明天我一定跟着您。】
海斯坚持要送赫米特回到旅店，一路上都在写着【我该早点察觉的】【对不起】之类的话。
“好了好了。”赫米特无奈地笑着，摆摆手，“我又不是真的需要保护。”
狼人低垂着脑袋，跟在赫米特的身后。
“对了，装备的事怎么样了？”赫米特问道。
海斯摇摇头，在石板上写道：【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改。】
一直把赫米特送回到门口，看着她进去，海斯才跑回铁匠铺。
自从上次那个冒险小队闹过以后，精灵族小姐就休息了一段时间，今天又重新出现在了大厅。
“圣女大人！”少女嘴角挂着笑容，真诚又温暖，让人很难不被感染，上次那个冒险小队留下的伤痕已经快要痊愈，只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痕迹。
“伤口好多了？”赫米特指了指她脸上的痕迹，轻声问道。
这位精灵族少女当时被那群醉汉吓坏了，能这么快恢复精神着实让人欣慰。
“嗯！”精灵族少女郑重地点点头，连声音都带着愉悦，“已经基本好了，多亏了旅店老板让我休息了几天，又请了治疗师来看。”
她说着，忽然似乎想到什么，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翠绿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羞涩，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那个......我们旅店其实设有专门的温泉浴池，是用魔法阵过滤的泉水。”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像是在呢喃：“据说这种泉水不仅能净化体内的魔力，还对皮肤特别好。圣女大人......您要不要一起泡澡？”
最后几个字几乎要消失在空气中，少女微微低下了头，连尖尖的耳朵尖都红透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耳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映着她羞红的脸庞。
“温泉吗......”赫米特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精灵族少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下次吧。”
她还得回去灌魔力呢，哪有时间泡澡。
咕噜却在赫米特的手里蹦跶着：“我想去泡澡，刚才跑的我都累了。”
“那去吧。”赫米特在少女愣怔的目光下，将咕噜放到了她手上，“拜托你了。”
精灵族少女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咕噜捧在手心里：“我一定好好照顾它！”
那副认真的模样让赫米特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到房间后，赫米特先把那身沾着酒气的衣物换下，穿上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袍，这身装扮，更适合接下来的魔力练习。
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十五个玻璃瓶，整整齐齐地摆在橡木桌上。
这些瓶子是前几天格雷商店里新进的一批，比起以前的魔力瓶存储量更多一点。
“开始吧。”赫米特轻声说道，在桌前坐下，拿起第一个空瓶，手掌覆在瓶口。
这个动作她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但每次都需要极其专注。
体内的魔力顺着经脉流向掌心，在接触到瓶口的瞬间，凝聚成淡蓝色的光芒。
这个过程必须小心控制，太快会导致魔力紊乱，太慢则会造成浪费。
赫米特能感觉到魔力在体内的流动，就像是血液在血管中奔流。
这种反复的练习，不仅能增加体内魔力的储量，还能提升她对魔力的掌控。
就像挤压海绵一样，每次将魔力压榨到极限，恢复后总能容纳更多。
最开始她一天只能灌下10瓶，现在已经勉强可以灌15瓶了。
窗外的魔法水晶光芒渐渐暗淡，地下城的“夜晚”悄然降临。
赫米特全神贯注地继续着魔力注入，蓝色的光芒在一个个玻璃瓶中亮起。
这是个耗时的过程。
有时一个瓶子要灌注很久才能装满，而且越到后面越困难。
当体内的魔力渐渐耗尽时，每一缕魔力的提取都变得格外艰难。
桌上的瓶子一个接一个被注满，汗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落。
直到最后一瓶魔力注满，赫米特长舒一口气，随后发现了一个问题。
海斯和咕噜，怎么还没回来？
按理说，海斯只是去沟通一些细节，咕噜也只是去泡个澡，不该这么久。
虽说这里是15层的市场，有结界保护，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想到之前那些冒险者的遭遇，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要不要去看看.......”赫米特站起身，却因为魔力透支而一个踉跄，不得不扶住桌子才没摔倒。
桌上十五个装满魔力的玻璃瓶在晃动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蓝色的魔力在瓶中荡漾。
赫米特眼睛瞪大，赶紧收了起来。
这可是今天的修炼成果，要是打碎了就白忙活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海斯那个家伙虽然有点傻乎乎的，但实力不容小觑，况且铁匠铺就在附近，能出什么事？至于咕噜，就在旅店内.....应该也不会有事。
虽是这么想，但她还是准备出去转一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赫米特抬头，尝试凝聚魔力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传来。
该死，今天练习过度了。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赫米特稳了稳身形，警惕地问道。
“是我！”门外传来精灵族少女略显慌乱的声音，“圣女大人，出事了！”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第二串敲门声，这次显得沉稳许多。
随后是石板在门上轻轻刮擦的声响。
赫米特打开房门，看到的是一个有趣的场景。
精灵族少女站在门口，一脸焦急，手里还抱着泡得晶莹剔透，鼓了两圈大的咕噜。
而高大的狼人战士则站在一旁，腾不出手来拿石板，因为他的双臂都抱满了食物。
烤肉、烤鱼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特色小吃，香味在走廊里飘荡。
精灵族少女刚要说话，却被香气勾得愣了一下。
海斯赶紧把食物放到屋内的桌子上，这才掏出石板写道：【市场尽头新开了个摊位，老板是个会做饭的魔物，手艺特别好，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开张，就买了些回来。】
兽瞳中带着几分期待，似乎在等待赫米特的反应。
那副模样，活像是等待夸奖的大狗。
赫米特这才注意到，那些食物的摆盒都很精致。
有的用树叶包裹，有的放在特质的木盒里，还有的装在魔法加热的陶罐中。
显然，海斯在挑选的时候费了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