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贫僧要赢非
静谧的半封闭式环境中，人骨莲台边的烛火轻轻摇曳。
真伽没有立刻说些什么，他缓缓半阖双眸，略带深意的看了赵南虚一眼，后者立刻心虚的心头一颤，怕是被发现什么，他背负着双手于身后，挺胸抬头间，一副高高在上的傲然姿态继续说道：
“真伽大师不是我故意刁难，我这东西毕竟是要献给当今圣上，万一要是某一个步骤不小心出现了意外，让圣上丢了面子，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到时候你可担当不起！”
老僧闻言发出了几声沙哑的笑声，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对方会如此回答，他收回目光，合住双手，拨动着手中的念珠说道：
“那赵施主亲自一试便可。”
“？”
亲自一试？
拿什么试？自己的灵魂吗？！
赵南虚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秒，赵南虚顿感周围的风景天旋地转，自己仿佛身处在泥泞之中，整个人的身体都被身处在期间狠狠的蹂躏剥削，等到他再次得以掌控到自己的意识时，他竟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在一片巨大的手掌之中。
抬头望去。
呼吸瞬间一滞，凉意滑过脊背，周身大汗淋漓。
他看到了阴森怪诞的神佛，沉默无言的狰狞巨人，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的青面神明，他们高高在上，俯瞰着周围的一切，让赵南虚愈发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
仿佛下一秒，他的灵魂就会被随时抽离身体，彻底沦陷期间。
“赵施主可还满意？”
直到真伽老僧的沧桑声音响起，这才将他从茫然混乱中给唤回。
赵南虚想要强撑着身体，但浑身上下的骨头发软，还是令他一个踉跄单膝跪地，快速大喘着粗气好一会儿，这才缓和过来。
他略带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笑吟吟的老僧：“这，这，这是......”
真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便是世间真理。”
“世间的一切，包括你我，不过是芸芸众生手中的一枚棋子，抬手之间便可轻易将之拿下，哪怕是灵魂也不例外。”
赵南虚顿时如梦春醒，忙说道：“难道所谓的噬魂阵，其实就是借助神佛之手，将灵魂给拽出。”
真伽双手合十鞠躬一拜，无言之行，溢于言表。
赵南虚倒吸一口凉气，他早就听闻血衣楼中有一部分人信仰神佛鬼怪，渴望让这些超脱常理的存在降临于世间，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他们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残害多少生灵性命都全然不在乎。
这类狂徒，哪怕是放眼整个血衣楼，也是被敬而远之的存在，万万没想到他赵家所寻求的噬魂阵竟会与此有关。
这下可招惹到麻烦的人物了。
不过赵南虚转而一想到先前那叫人冷汗直流，被俯瞰渺小的一幕。
又感觉这麻烦，挺值的！
赵南虚强压着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他背负着双手，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说道：“你做的很好，事后我赵家必然重重有赏。”
“桀桀桀，赵施主何必等到日后，现在便可赏赐贫僧啊。”
“呃......”
赵南虚蚌埠住了，他只是稍微的客套一下，可这人是真的敢要啊，怪不得连血衣楼本身都不待见他们这类人，这脸皮确实有够厚的。
眼下已经说出去的话不好收回，后续噬魂阵的布置也需要当事人，赵南虚只能是顺着往下说道：
“真伽大师如此希望，我自是全力满足，只是我赵家现在所有的财力都投资于落地金钱商会，只怕是......”
老僧轻笑一声：“赵施主所言贫僧自然清楚，所以贫僧不求钱财，只求一人。”
“人？”赵南虚愣了一瞬，忙问道：“谁？”
“赢非。”
“他？！”
赵南虚万万没想到这个名字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当然若只是单纯想要一个人的话，赵南虚自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只是......
“不知大师为何需要他？”
老僧没有隐瞒，直言道：“任何阵法都需要献祭的祭品，而祭品的好坏直接关系到阵法最后的成效如何。赢非身为天武的直系皇室血脉，他的灵魂无疑是最美味的，由他来作为噬魂阵的主祭品，成本效果将会远超预期。”
“届时赵施主必然，更能博得圣上一笑。”
听到这话，赵南虚顿时心中一喜，若真是如此，那他赵家成为金銮第一大家族将彻底坐牢，但很快他就暂时压下喜悦，蹙眉道：
“大师，赢非可是陛下的未婚夫婿，岂是我说给就能给的。”
老僧意味深长的呵笑一声，用着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神说道：“不过是区区一介质子之子，还是被抛弃的质子之子，金銮女帝只要不傻，就不会履行这份婚约，况且赵施主不也正是确定了这件事，才敢来找贫僧的吗。”
真伽所言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而且还能顺带解决赢非这个碍人眼的家伙，此事可谓是一箭双雕，赵南虚这边完全是赚到了。
若是赵老太在这里，怕不是连夜赶着将赢非给绑了送过来。
赵南虚也想答应，只是从之前赢非胆敢公然拒绝他赵家传唤开始，他心中就一直埋藏着一份不安。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见赵南虚还一直有所犹豫，老僧继续说道：
“贫僧早已打听过了，自从当今女帝登基以来，就从未提及过赢非相关一事，至于那位早已跑回天武的质子，更是早已称王，重立新后和太子，对此子早已不管不顾。”
“这赢非就是现在直接从这里消失，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还是说即便是这样，赵施主也不敢动手吗？”
“......”
赵南虚沉默了几秒，最终击破了心中的忧虑：
“我知道了，之后我就会为大师连人带着后续的尾款一并送来。”
“贫僧静候赵施主佳音。”
赵南虚离开了寺庙，来到了伪装的马车前，他将亲信护卫留在此用作警戒周围。
但是。
“人呢？李二狗，李二狗！”
却不见了亲信护卫的踪影，叫唤了好一会儿，一道湿漉漉的身影这才姗姗来迟。
“来啦来啦，少爷，俺来啦。”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慢？”赵南虚不满瞪眼：“你这声音是怎么回事？怎么听上去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