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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老翁心如海底,青年怒血狂飙
三土老头的黑诊所还是那般古朴模样。
包浆的八仙桌,印着双鱼花纹、装着花生米的餐盘,一杯小酒,竹制躺椅,以及那滋啦作响的老旧大屁股电视机。
此时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早间新闻,身着端庄连身长裙的播音主持人正表情严肃的播报着早间新闻。
——中州时间11月15日晚间3点13分,上元江城区治安队收到紧急求援电话,求救人系上元粟米新闻发展有限公司股东金女士(化名)。
——据悉,此前金女士在寻找B级逃犯【盅器】过程中不慎与两位公司同事失联,赶往定位中断案发现场后发现战斗遗留痕迹。
——据治安队透露,案发现场发现大量战斗后遗留下的痕迹;
——其中还包括粟米新闻现任CEO陈先生(化名)的部分遗体,另一位受害人孙乙缺遗体目前下落不明。
——据江城区治安队罗队长透露,此人目前生死未知,不排除受害可能,也不排除此人串通逃犯谋财害命可能;
——目前治安队正在全力寻找此人,此人或可成为案件关键要素。
看着电视里自己和应凌伟的头像,以及头像下方那长长一串的数字,孙乙缺眼底闪着寒光,自嘲一笑。
“三土大爷,你看我上电视了。”
不远处,三土认真把玩着盅器的脑袋,心不在焉的瞥了眼,直接嗤笑出声;
“大爷当年也这般,心比天高比你强;扯进倾轧道成罔,缩头夹尾不复狂。
甲烷啊,隐姓埋名吧!
你土大爷还缺个药炉童子,咱这儿鸟不拉屎,没人管,咱爷俩凑活过。”
你这老头...
眼真毒啊!
这都能看得出来?
“这当然能看得出来!”三土老头玩味笑着,竟答上了孙乙缺心里话。
“我掸眼一瞧,就知道电视里这些搞新闻的放的什么屁,拉了什么屎。
前两个都是化名,就你真名暴露,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孙乙缺下意识搭茬,就听老头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句。
“你脑袋里装了浆糊吗!”
“喏!”孙乙缺双手捧下脑袋,放在桌上,“你自己看。”
老头先是一愣,脸上先后浮现惊愕、疑惑,随即释然,口中更是啧啧称奇。
“厉害!厉害!
不过老朽我有个疑惑,你我不过见过两三次面,你怎敢将如此邪法至秘展示于我呢?”
得他问,孙乙缺无奈叹气,轻轻耸肩道:“我没得选。”
“你不是没得选,你是看准了我这绝后的老鳏夫不会出卖你!”
三土苍老的眼眸泛着冷白色的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孙乙缺的脑袋。
“让我看看。
你左右手皆断过,但你在我这儿用土法医治的左手,却比大医院医疗修士以符法医治的右手更灵活,灵力循环也自然。
你认为我医术惊人却甘愿屈居此地,苦守清贫,定有缘由。
啧啧...好缜密的心思,猜的不错,确有缘由。
我的悬赏可比你多好几个零,远在你之上!你小子的脑袋哪有我的值钱!
你还查过我用来收钱那张老旧的二维码?
好小子,查到什么了,让我看看!
咦,好白好翘的屁股!”
他正嘀咕着,忽见孙乙缺身体猛地一僵,瞬间抬手抱起脑袋,藏到身后;
与此同时,略带轻颤的嗓音传来。
“大爷,偷窥我心思就算了,别什么记忆都翻啊!你这也太邪性了!”
“呵呵,没你邪性。”
三土老头笑眯眯的摆摆手,又道;
“而且我这可是标准的医家手段——通感。
有些顽疾隐疾就连病人自己都不知道,我等执青囊治病救人者,岂能马虎!
这叫怀忧多逆喜操心,难求难渡难自在!
我观你就有隐疾,肾上腺有毛病,得治!”
“架海金梁柱也得治?”
老头讥讽一笑,道:“呵~阴阳协调方为上上!你这...伤人伤己,下下!”
孙乙缺说不过这老头,悻悻撇嘴,“废话少说,接头赚钱还是拿头换钱,选一个吧!”
“赚钱?换钱?
你小子死则死矣,银行卡、住处早就被查封了,有个屁钱付我汤药费!
滚滚滚,穷光蛋趁早滚蛋,麻烦精越远越好。”
老孙不答,从后背麻袋中掏出应凌伟那血呼里拉的脑袋,放在桌上;
又把自己脑袋和盅器脑袋并排放上,码成一排。
“要么做手术,我带走两个头,另一个借你玩。
要么三个都留下,我掉头就走。”
真掉头就走!
老头被他这无赖劲弄得头皮发麻。
别看只是脑袋,这头颅背后家眷要想找还真不麻烦;
西南天师道的老牛鼻子最擅问天寻物;
尤其是死者尸身,只要不在甚恶地险地,几乎一找一个准,比狗鼻子都灵。
还包送还丧葬业务。
犹豫了好一会儿,三土这般才满脸嫌弃的捡起盅器脑袋。
“把这给我,我替你治!
接头不比接手,其中涉及经脉血管神经太多,就算是我也得花老大精力,好药宝药更不知往里赔多少。”
“不行,我拿他有用!
你若闲的蛋疼,自去寻个恶贯满盈之人!
我把天魔解体大法交给你,你自己传功。”
“不不不!”
从孙乙缺进门到现在,三土老头第一次慌了神,连连摆手摇头,不断后退。
“此等功法你练就练了!
你本就十绝之体,倒反天罡、颠倒阴阳是你天性、本能!
天既生了你,自容得下你。
寻常人若练这邪功,莫说渡劫,平日里出门不挨两发天雷都算老天爷打盹,回了家就得烧高香。”
他是真正的老行家,单论见识,就比孙乙缺认识的大多数人加起来还要多。
见他左也不要,右也推脱,只要盅器。孙乙缺顿时恼的直抓头皮。
“你这老头好生墨迹!
我问你,你要这头作甚,拿来领赏?解闷?难不成没事扔出去引雷?
与其这般,你不如脑门上插个避雷针。
我还告诉你,这厮唤作盅器,与我有血仇!
我自保安离职至今,全赖那粟米新闻上下照应,方才叫生活上了正轨,得了一丝安稳。
此獠与其背后黑手坏我生活,杀我好友,断我财路,将我逼至如今这番境地!
我孙乙缺难道是泥捏的不成!”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盅器忽然开口了。
“我杀的人都该死,都是苛刮民脂民膏之人,你我皆为穷苦之人,为何不能理解我!”
“理解尼玛个头!”
缺大怒,横起蒲扇大的手,一巴掌便将这厮脑袋扇成了旋风陀螺。
“你是甚鸟毛,也配与我论大义!逼急了我,老子将你镇入粪坑,永世不得翻身!”
眼见他身体气的血压飙升,脖子上的伤口更是噗呲噗呲往外滋血,三土老头瞥了眼自己满是血迹的八仙桌,无奈叹气。
“我不过怕你被仇恨迷了眼,这才有此一拦。
罢了,你既然求个念头通达,便随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