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是龙套该有的演技吗？
对于年轻男子异样的反应，在场的人全都感到意外。
在众人注目下，年轻男子神色正经了起来，伸出手问好：“我叫陈涵，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白启。”
接着，陈涵看向四周喊话：“大家看到了没有，什么叫做楷模，这就是真正的楷模，他说的没错，既然是给别人打工，领报酬那就是理所当然，凭什么要对别人感恩戴德，那不是犯贱吗？”
众人听完连连点头，心中对陈涵的好感急速上升。
那几个私底下埋怨过陈涵的群演，心中更是愧疚无比，他们根本没想到，陈涵竟然是富二代当中的高知分子，而不是纨绔。
“对了白启兄弟，你的发言那么鼓舞人心，想必是从名校出来的吧，北大还是清华？”陈涵突然问。
“北电。”
“哦，原来是北电啊，怪不得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学生，那可是我一直向往的学府，只可惜我没考上。”
“北大是有进修班的，你可以报名。”白启指了一条路。
“算了，我就不是那块料。”陈涵一阵苦笑，又十分郑重地拍了拍白启肩膀，“等会好好表现，我期待你的表演，会让导演给你加戏的。”
说完，陈涵就往导演那边走去。
过了没多久，剧组正式开始拍摄。
按照剧本的安排，白启的戏份是在今天的第五场，需要等上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白启看见，但凡是陈涵的戏份，基本都是靠替身去演，只有必须露正面的镜头，陈涵才会走走过场。
下午两点多，第五场即将拍摄之前，导演突然过来告知白启，说给白启换了一个新角色，要放在最后一场拍摄。
角色的背景故事是：在酒店当中，他看见自己的女朋友跟男主角走出电梯，两人抱在一起有说有笑。
台词只有一句：祝福你们，我退出就是。
按照导演的说法，这种换角色是给了白启更多的表演机会，完全是导演自己临时想到的变更。
白启也不傻，能猜出这件事八成是跟陈涵有关。
既然拿到了新剧本，作为一个专业的表演学生，白启这就开始研读。
虽然台词只有一句，但却可以营造出多种意境。
傍晚时分，天色渐黑。
早已准备完毕的白启，终于等到最后一场戏。
让他意外的是，在这场戏完全可以采用替身的陈涵，却破天荒主动向导演要求亲自出境，说是突然来了戏瘾。
眼下，也正是到了最后的杀青时刻，整个剧组所有人都铆足了劲。
作为制片人的何秀穹，也在镜头前注视着一切。
或者也可以说，她现在唯一关注的人，只有被许情推荐过来的白启。
酒店大厅，由陈涵饰演的男主角，怀里正抱着一个青涩女人，一看就是大学生类型。
“宝贝儿，他就是你昨晚跟我说起过的男朋友吧，穷到每个月只能给你花几百块钱的废物。”陈涵展示出自己的面瘫式演技。
“对，就是他，之前让他给我买个一千多的包包，还说什么负担不起，无非就是不爱我罢了，否则早就找家里人要钱了。”青涩女人念着台词，算是进了状态。
“祝福你们，我......”
正在白启情绪上来，准备念完台词的关头，陈涵无缘无故举起手，“不好意思导演，我眼睛进沙子了，能不能等会再拍？”
“行，听涵哥的。”导演用扩音器回应。
“抱歉白启兄弟，不小心打扰你表演了，你应该没受到影响吧？北电的人不至于这么外行吧？”陈涵双手合十，看上去像在诚意道歉。
陈涵这种阴阳人烂屁股的伎俩，白启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他并没有被陈涵惹急，否则就是顺了陈涵的意。
全当跳梁小丑看待。
半分钟不到，拍摄继续展开。
这一次，白启打算换一种演法，算是磨炼磨炼自己的临场反应。
他酝酿好情绪，进入暴怒状态，呐喊道：“祝福你......”
“不好意思导演，我突然有点没办法进入状态，能不能先让我酝酿酝酿？”陈涵再次打断。
“好嘞涵哥。”导演很配合。
在这之后的半小时里，陈涵又跟着打断了十二次表演。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陈涵根本就没有想过早点完成拍摄，纯粹只是为了戏弄白启而已。
至于其中的原因，无非就是白启之前没有帮忙搬凳子献殷勤。
陈涵嘴上说着没事，却在心里记恨上了白启。
即便所有人都清楚这个事实，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揭穿这个事，都怕波及到自己。
目睹全过程的何秀穹，同样没有出面制止的打算，即便以她的地位，陈涵只能算根葱。
晚上七点多。
即将开始最后一场戏的第十七次拍摄。
“你瞧瞧白启兄弟，我对你多好，让整个剧组都陪我们两个钻研演技。”
“而且我怕你太辛苦，还特意把你的多台词角色换成只有一句的龙套。”
“又特意把你安排到最后一场，给你充分的准备时间。”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陈涵在白启面前阴阳怪气。
“确实够意思，我倒是得谢谢你了。”白启淡淡一笑。
这一笑，让陈涵瞬间黑了脸。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可是足足折磨了白启一整天，为什么白启还是能够耐得住性子？
他可是一直在等着白启崩溃，然后好好地羞辱白启啊！
但下一秒，兴许是想到了更好玩的手段，只见他甩了甩手，十分不耐烦地喊着：“不拍了不拍了，随便找个替身过来吧，辛辛苦苦拍了一整天，我也是敬业得有些过分了，真累。”
说完，他直接离开现场，竟是不再理会白启。
“那个谁，赶紧穿上外套站到镜头里，时间不早了，大家争取一条过。”导演催促。
镜头对准。
灯光充足。
一切准备就绪。
男主角替身和怀里的女人念完台词后，站在两人对面的白启，已然是僵在了原地。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却又并没有留下一滴泪水，想要哭出来，却只是将哭泣情绪停在表面，而没有放肆大哭。
“祝福你们，我退出就是......”
白启念出的台词，充斥着不舍，充斥着愤怒，更充斥着瞬间放下的坦然。
没有嘶吼，只有隐忍的平静。
就像在诉说着：呵，烂货罢了，老子不要了。
“咔！”
导演喊停。
这一刻，所有人鸦雀无声。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白启的表演所深深震撼。
“这小子...来真的啊......”导演侧脸流汗。
他一直都把白启当成玩具，谁能想到白启真有演技啊！
之前跟白启站在一起的群演，一个个更是看傻了眼。
不是哥们，这是龙套该有的演技吗？
要不要这么卷？？？
何秀穹愣神，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惊讶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