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哭过吐过，愤怒再一次淹没了我。

我就像奥运赛场上受到挑战的运动员，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我发誓，我一定要让欺骗我的父母和弟弟付出代价！

我收拾干净房间，关上房门才发现，原本属于我的房间也早就被改成了弟弟的游戏房。

所有和我有关的东西都被丢出了家，除了一张全家福，这个家里根本没有半点我存在过的痕迹。

四口之家，我倒像个入侵者，站在不属于我的地方。

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爸妈一左一右将我护在怀里，弟弟只能委屈巴巴地站在我们身后，好像他才是那个外人。

这张照片曾经无数次被来过我家的人当成我爸妈重女轻男的证据，劝他们重拍。

他们却都说挺好的，他们就是更爱我。

现在看来，真是讽刺至极。

我毫不犹豫地拿起打火机，烧了那张照片。

照片化成灰烬后，我打车去了乡下奶奶家。

4

我爸妈和弟弟一家三口从巴黎回来那天。

我等在家里。

一家人欢声笑语地推门而入，却在看到我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爸反应最快，率先道：「小兰回来了，你这孩子，来家里也不提前说一声，吓我们一跳。」

我面无表情：「我回自己家要提前说什么？」

我妈拉下了脸，说：「咋还学会顶嘴了，你这一出去就几年不回来的，你爸问一句怎么了。」

「倒是你，回来干什么，钱赚够了吗？你奶奶那边还等着用钱呢。」

我弟还穿着奥运会的纪念T恤，倚着行李箱，装作辛苦地说：「是啊姐，你根本都不知道照顾奶奶有多辛苦，我们累得够呛，你倒好，不赚钱还回来给爸妈添堵。」

我冷笑了一声：「奶奶真的病了吗？」

「我们还会拿你奶奶的身体骗你不成？」

我妈面露不悦，我爸则呵斥道：「你这是嫌我们要钱太多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说句不好听的，你奶奶快病死了，我们现在是用钱吊着她多活两天，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怀疑我们，你太让我们心寒了！」

卧室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我爸怒喝：「谁在里面！」

「风吹的吧。」

我面不改色地耸肩，眼见我爸还要进去查看，我迅速掏出手机，将朋友圈的截图怼在我弟脸上。

「解释一下，奶奶病了，那你们去巴黎看奥运会又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他们怎么也要狡辩两句，没想到我弟直接认了。

「你果然看到了，不过那又怎样，不是你让我去看奥运会的吗，怎么？现在爸妈带我去了你又嫉妒上了？」

我爸则是失望地说：「你之前装没看到就是为了今天找我们对峙？张亚兰，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又这么会骗人！我这几年真是白夸你懂事了！」

他唱黑脸，我妈就唱白脸，挤出几滴眼泪拉着我的手说：「亚兰，你也别怪我们不带你，我们也是没办法，家里有多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你那么认真工作我们也不忍心打扰你，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别跟你爸吵了，晚上妈给你做顿好的，咱们好好的行吗？」

这几年，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家里困难，他们没办法。

让我辍学也是没办法，一分钱没给过我还朝我要也是没办法，不让我回家过年也是没办法。

他们仗着我的言听计从，一步步榨干我的所有价值，眼睁睁地看着我为他们累死累活，也都是没办法！

过去让我甘之如饴付出的父母弟弟，在我知道真相后，全都变成了恐怖的恶魔，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一刀刀凌迟我的心。

我倔强地抬起头不让失望的眼泪落下，转身从沙发后面拿出保险柜里的那些证件甩到他们身上怒吼：「那这些呢！这些也是没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