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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下) 月季花丛·偶听绯闻
当天夜里,陈思虽然安全感大为提升,但依然做恶梦。
他梦见自己正在找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突然,发觉自己身处迷宫之中,怎么尝试都走不出去,只是在原地打转。天色越来越晚,而他越来越焦急……
第二天清晨,天色晦暗,微雨冷风,深秋的寒意浓了。
陈思与柳若水各自驾车去单位上班。
上午依然是专家门诊,尽管陈思的挂号费高达300元一个,但依然门庭若市。来看病的以中年人居多,但社会地位普遍不高。社会对精神医学还有相当大的偏见,富贵人家即使看病,也会请医生私诊。
病人中,大部分是精神分裂症的老病人,也有少部分焦虑症、抑郁症等精神疾患的新病人。平常陈思会问得很仔细。这倒并不是陈思对诊断没有把握,而是他融心理治疗于诊断之中。和颜悦色的态度,磁性的男中音,细心的问诊,这些会让那些有自主意识的病人产生强烈的信任感。尽管有时候也会有麻烦,即有个别的病人把信任感进一步“升华”到依赖感。但今天陈思看病很快,平均一个病人用时不到五分钟。
“陈医生,你有心事!”一个戴着一副呆板眼镜的中年男性老病人善意地提醒。“就像您常说的,您应该多想些高兴的事,转移转移注意力。”
“你说得很对!谢谢你,老戴!”陈思恢复了职业性的笑容,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另一副人格面具。“久病成良医,你都可以当心理咨询师了。但你自己要知行合一,千万不要让抑郁倾向发展成抑郁症。”
即使病人看得很快,但一直到十点半,还有许多病人候诊着。陈思按耐不住焦急的心情,起身作了个暂停。
门诊室不远处有一个小花园,小花园里有亭子,亭子四周挂满了枝蔓,亭子外有非常考究的圆桌、圆凳,全用整块石头雕刻而成,掩映在扶疏的花木之中。整个处所非常幽静,像个秘密的庭院。
陈思挑了个一丛高大花木之旁的石凳,恰好遮住外面的视线。
他给一院的高医生打了手机,但电话一直没人接听。也许,这时候他在做手术都说不定。
陈思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对面的一丛花木。这是月季花,已过了盛开的时间,但还有不少未谢,热烈的火红色中平添了几分凋敝。
这个地方,是故事开始的地方。二十年前的这个时候,他与清丽在这里拍过合照。那时,月季花盛开,鲜红欲滴,恰如一片火的海洋。夕阳的余辉返照在他们青涩的未被尘世污染的脸上,隐隐衬托出迷离之色。这张照片看一眼都让人难忘。可惜,多年前让柳若水给烧了。
外面人声隐隐,这里却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声,只是,越发孤独了。
“清丽其实不是自杀!”
陈思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潜意识里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来?!
“你别吓人,不是自杀,难道是谋杀?”
陈思终于弄清楚了,是小花园中走入了一男一女。那两人在庭院中间的圆形石桌旁坐了下来。由于言论奇特,陈思屏住呼吸,凝神听了起来。
“我告诉你,你自己知道好了,不要告诉别人。”第一个人,是个男的,压低声音说。“还真是谋杀!”
“谁会去杀清丽?!”第二个人似乎有点不信。
“你想想,医院里谁与清丽有绯闻?”第一个人卖了个关子。
“一病区的陈主任?!”第二个人声调瞬间提高了八度。“他们是有点夹缠不清的味道,但要说到绯闻,那也不至于吧!”
“当然是绯闻!”那男的加重了口气。“据说昨前晚上他们两个在单独约会,医院里不止一人看到了。”
“谁说的?”
“那我不能告诉你,免得乱传是非!”
“传都传了,还神秘兮兮!”第二个人讥讽道。“但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是这种关系,那陈主任干吗谋杀清丽?”
“避免纠缠不清嘛!”那个男的语气中透着不屑。“你进医院时间短,不知道以前的典故。其实陈主任和清丽年轻时找过对象,后来不知怎的,分手了。但似乎清丽一直旧情难忘,离婚后一直与陈主任粘在一起。”
“就这样竟要杀她了?!”第二个人声音一颤,吃了一惊。
“其实我也不太相信!”那男的嘿嘿地笑了笑。“但我们医院里的确在流传这种怀疑。”
“我看非常勉强!陈主任也不像这么狠心的人。”
“传言还说,这么大剂量的镇静剂,除了陈主任掌管的小药房外,别的地方很难弄到。”
“那就怀疑是陈主任了?!阿琴不是也有钥匙吗?”
“阿琴跟清丽井水不犯河水,又柔弱得很,她是绝无可能的。”
“干吗非要怀疑成谋杀,为情自杀也是说得通的。”
“可有一点我想不通,如果真如传言所说,清丽前天晚上与陈主任有过单独约会,那干吗昨天就自杀?”那个男的一改此前戏谑的口气,自我质疑起来。
“会不会陈主任拒绝了她的要求,使她绝望?”
“要使人绝望到寻短见,这么短的时间是不够的,想想都不符合心理规律。”那男的摇了摇头。“却不知道传言的源头是不是依据这一点!”
“管它呢,问问清丽不就全清楚了吗!”
“你怎么知道清丽一定没事?”
“昨天不是有消息说清丽没有性命之忧吗!”
“还是你聪明,那些谣言七传八传,变形太厉害了。”
“呵呵,吓我一跳,我还真以为你掌握了什么确切的信息。”
“不聊这些跟我们无关的事了,你晚上有空吗?”
“以后你会不会怕我粘上你而把我杀了?”第二个人,年轻的女性,笑嘻嘻地说。
“你怎么能说这么没谱的话……”
此后他们说的几句话越来越肉麻,也越来越轻,到最后接近呓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