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晷针烙魂

青铜巨龙撞碎晷盘的刹那，我尝到了时间烧焦的味道。混沌海眼喷涌出的不再是黑暗，而是粘稠的青铜溶液。溶液在空中凝固成十二万九千根锁链，每根都拴着个正在融化的我。

“这才是真正的万劫同归。“墨怀真的声音从锁链深处传来，“每个时空的青丘子，都是晷针的养料......“

我抓住穿透胸口的锁链，发现链环内侧刻满巫族禁咒。咒文在血光中重组，竟浮现出姥姥年轻时的面容：“阿璃，快斩断晷针与龙魂的......“

话未说完，永昌帝的龙魂突然自爆。飞溅的龙血在虚空画出河洛图，图中北斗星位赫然是昆仑墟的坐标。被血染红的晷针剧烈震颤，我的妖骨开始浮现墨家矩子令的纹样。

“陛下！！“我徒手撕开缠在颈间的锁链，碎链却化作青铜甲虫钻入耳道。颅骨内响起齿轮咬合声，眼前突然浮现出陌生的记忆：少年墨怀真跪在青璃面前，献上自己刚挖出的心脏：“求娘娘用狐火炼化这傀芯......“

照夜烛火突然暴涨，将记忆烧成灰烬。灰烬中飘出半张星图，图中标注的红点正是我此刻所在的时空坐标。洛九川的青铜面具从灰烬里浮出，裂缝中渗出熟悉的星砂：“师兄，该醒了。“

晷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入我的眉心。剧痛中，三十三重天梯的废墟涌入脑海——那些白玉阶根本不是天梯，而是被拉直的青铜锁链！最高处的三重天阙里，悬浮着三百具琉璃棺，棺中竟是历代墨家巨子的尸身。

“青丘子，接剑！“巫尸的骷髅手突然穿透虚空，递来柄刻满巫文的青铜剑。剑身映出我此刻的模样：额间晷针烙印，脊背伸出十二对青铜机关翼，尾椎处连接着混沌海眼的锁链。

剑刃触及晷针的刹那，归墟响起编钟悲鸣。所有时空的青铜灯同时熄灭，唯独我手中的照夜烛火暴涨成通天火柱。火中浮现出初代人皇真正的遗言：

【以魂为晷以血为墨

铸此囚笼封尔万古】

混沌海眼突然伸出苍白巨手，掌心睁开的竖瞳死死盯着我。当竖瞳映出晷针烙印时，我浑身血液开始逆流——那烙印正是打开囚笼的最后一道封印！

“原来如此......“我挥剑斩断机关翼，断口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星砂与狐火的混合物，“墨家三百年谋划，就是要用我的魂血解开......“

“错了。“洛九川的面具完全碎裂，露出与玄霄相同的面容，“我们要解开的，是你身上初代人皇的诅咒。“

青铜日晷突然崩解成七十二地煞阵。每个阵眼都浮出盏青铜灯，灯芯燃烧的竟是我的元神碎片。当灯光连成星网时，我望见混沌海眼深处蜷缩着条被剥皮的青龙——它脊骨上插着的，正是初代人皇的佩剑！

巫尸的蓍草突然刺入青龙逆鳞。老巫祝的骷髅身躯爬满青铜纹路：“快！用晷针挑断龙筋！“

我额间烙印突然发烫，晷针不受控制地刺向青龙。在触及龙鳞的刹那，海眼深处传来震天咆哮：“逆子！尔敢——“

龙吟掀起的声浪中，十万大山所有悬棺炸成齑粉。齑粉凝成青铜暴雨，每滴雨珠都映出个被篡改的历史瞬间。最清晰的画面里，青璃娘娘正将婴儿时期的我放入青铜棺，棺盖上刻着行血书：

【此子非妖非人乃囚笼之钥】

照夜烛火突然包裹全身。我听见三百六十个青璃在火光中低语：“吾儿，该让这无量劫有个了断了......“

晷针完全没入青龙脊骨的瞬间，时空长河突然断流。我看到自己站在初代人皇陵墓前，手中握着带血的佩剑。陵墓壁画活过来，展示着被抹去的真相：当年自愿被封印的不是混沌古神，而是发狂的青龙圣祖！

“你终于来了。“身后响起初代人皇的声音。我转身望见个与我九分相似的男子，他手中提着的灯笼里，跳动着与照夜烛同源的火焰，“这把弑龙剑，该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