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狼来了

正阳渡口，淮水滔滔。如今已入冬，水位下降很多，最浅的地方甚至可以快速凫水渡河。

李谷站在船头，望着对岸朦胧的轮廓。春寒料峭，河面上飘着薄雾，他的铠甲上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身后，三万大军正在渡河，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碰撞声、船工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

时间回到十天前，柴荣在得知淮河对岸的唐军如此懈怠，不由喜上眉梢。

柴荣在跟王朴几次商量之下，终于决定，出兵伐唐。

柴荣先发民夫数以万计，打通汴泗河道，从开封府到泗州的水道为之一通，转运物资非常方便，便于后续的淮南之战。

之后，皇帝柴荣以大将军李谷为淮南道前军行营都部署兼知庐、寿等行府事，王彦超为副，率韩令坤等十二员大将伐南唐。

李谷到正阳后，确定唐军防守懈怠，遂马不停蹄，带全军开始渡河，准备快速袭扰寿州和庐州。

“报——”

一名斥候快马奔来，“唐军已发现我军渡河，寿州守将刘仁赡已加固城防，派来堵截的援军正在朝正阳赶来。”

李谷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这场仗，可能比他预想的要难打。

寿州城高池深，刘仁赡又是南唐名将，想要速战速决恐怕不易。

“传令下去，全军加快渡河速度，务必在天黑前在对岸扎营。“

最终，周军还是在寿州援兵到来之前，全部渡河，一部分兵发寿州，另一部分赶往庐州，趁机夺城。

短短几天，唐军在毫无防备下，数座城池被破，军民死伤不计其数。各地哀鸿遍野，惨绝人寰。

与此同时，金陵城内，南唐皇宫。

李璟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殿内群臣噤若寒蝉，只有宋齐丘的声音在回荡。

“陛下，寿州乃淮西重镇，万万不可有失。臣建议立即增派援军，同时命燕王立即回去加强润州防务，以防周军东进。”

李璟的目光扫过殿内，在角落里的李煜身上停留了一瞬。自己的这个儿子前几天就有过预警，只是自己糊涂，并未听从。

今天李璟破例把李煜也喊过来，就是想看看有无良策。不过结局倒是让李璟很失望，李煜并未发一言。

因为李煜知道，宋齐丘回来了，五鬼的后台既然来了，他就只能伏低做小，因为身在京城这一方小小天地，他根本斗不过这群人。

“准奏。命神武统军刘彦贞率兵两万，即刻增援寿州。“

李璟看着群臣低头安静的就像鹌鹑，懦懦不发一言，自己也没更好的办法，点头同意。

李煜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父皇重用老奸巨猾却不知兵的宋齐丘一党，却对真正有才能的人视而不见。他悄悄看了眼站在对面的齐王李景达，两人目光相接，心照不宣。

夜色渐深，而齐王李景达的书房内却亮着灯。

李煜下朝后，马车在城内转了几道，最终带着小太监朱涛偷偷摸摸下车到了齐王府。

“从嘉，你确定要这么做？可能最好要从长计议。“李景达压低声音问道。

“皇叔，如今情势已经是万分危急。周兵已至，且柴荣雄心勃勃，朝中奸佞当道，父皇又听信谗言。我若继续留在金陵，只怕难有作为。“

李煜展开一幅地图，指着图中一地说到，“皇叔请看，常州之地，东临吴越，我知吴越国已暗中与周勾结，不得不防。所以，我意为国镇守东境，所以常州正是我发展的好去处。“

李景达沉吟片刻：“嗯，倒是可以，不知皇太弟那边......“

“我昨日已去过皇叔府中，说明利害，皇叔已经同意了。“李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要我们叔侄同心，定能斩破宵小，匡扶社稷，何愁大事不成？”

窗外，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曳。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仿佛两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几天后，寿州城下，战鼓已经擂响。

李谷站在营帐前，望着城头闪烁的火光。刘仁赡果然名不虚传，守城有方。

但他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刘彦贞的两万援军已经抵达寿州附近。

“将军，探子来报，南唐援军距此不过三十里。“副将匆匆赶来。

李谷心里一惊，忙问道：“有多少人马？领军将领是何人？”

“禀告将军，敌军两万左右，领军大将是唐国神武统军刘彦贞。”

李谷听说援军有两万，心里一咯噔，但一听统军将领是刘彦贞，长吁了一口气。

李谷笑了：“来得正好。传令下去，全军后撤十里。“

“将军此为何故？“副将王彦超还以为主帅怕了唐军，正准备提醒。

“无妨，我知刘彦贞其人，此人虽英勇善战，但骄纵轻敌，我们如若示敌以弱，他必会追击。到时候......“

李谷眼中寒光一闪，“让他尝尝什么叫诱敌深入，关门打狗。“

夜色中，周军开始有序后撤。城头上的刘仁赡看到这一幕，眉头紧锁。

他太了解刘彦贞的性子了，这场仗，恐怕不会如想象中那般顺利。

千里之外，李煜站在金陵城头，望着北方的星空。他知道，一场改变天下格局的大戏，正在拉开帷幕。

而他，也不想只做那个被忽视的六皇子，他要用自己两世的智慧，改变这乱世，结束这民不聊生的黑暗世界。

风起云涌，乱世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