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城西老宅

夜幕降临，我站在城西的老宅前。月光下，这座宅院与我在镜中看到的一模一样：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铜钉锈迹斑斑，门楣上挂着斑驳的匾额，依稀可见“林府“二字。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院子里杂草丛生，回廊的栏杆已经腐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檀香味。

“林小夏？“我轻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没有回应。

我沿着回廊往里走，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总觉得那些影子里有什么在移动，但每次转头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终于，我来到了那间厢房前。门虚掩着，和镜中看到的一样。我伸手推开门，一股冷风突然从里面吹出来，带着浓重的檀香味。

房间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我看见林小夏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捧着那面青铜镜。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嫁衣，长发披散，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你来了。“她轻声说，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走进房间，发现梳妆台上摆满了各种古董：玉镯、金钗、瓷瓶...每一样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油灯的火焰突然跳动起来，墙上的影子随之扭曲变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你和这面镜子...“

她转过身来，我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布满泪痕。她的手腕上，那些伤痕正在往外渗血，血珠滴落在铜镜上，却没有流下来，而是被镜子吸收。

“二十年前，“她轻声说，“这座宅子里发生了一场大火。所有人都死了，除了一个女孩。“

我突然感到一阵头痛，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火光、哭喊声、一个抱着铜镜的小女孩...

“那个女孩就是我。“林小夏继续说，“但这面镜子...它救了我，也诅咒了我。“

油灯的火焰突然变成诡异的蓝色，房间里的温度骤降。我看见铜镜的镜面开始泛起涟漪，就像昨晚一样。但这一次，画面更加清晰。

我看见一个小女孩在火海中奔跑，怀里紧紧抱着一面铜镜。她跑到一间厢房前，推开门...画面突然定格，我认出那个小女孩就是童年的我。

“不...这不可能...“我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博古架。架子上的一只瓷瓶掉下来，摔得粉碎。

林小夏站起来，向我走来：“你终于想起来了。二十年前，是你把这面镜子带出了火海。但它的诅咒也随之转移到了你身上。“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更多的记忆涌现出来：母亲临终前将铜镜交给我，嘱咐我一定要保护好它；大火中，我抱着镜子逃出火海；之后，我失去了所有关于那天的记忆...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林小夏说，“只有你才能解开这个诅咒。“

她举起铜镜，镜面突然变得漆黑如墨。我看见镜中浮现出无数张面孔，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尖叫，有的在狞笑...

“午夜将至，“她说，“你必须做出选择。要么让镜子继续吞噬我们的灵魂，要么...打破它，结束这个诅咒。“

我接过铜镜，感觉它在手中剧烈震动。镜中的画面不断变换，最后定格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那是年轻时的母亲，她正对着我微笑。

突然，外面传来钟声。午夜到了。

油灯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