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雪中来客
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席卷而至，墨香书铺内温暖如常。
宋远之正誊写一本姻缘谱，笔尖忽颤，朱砂洒落在纸上，竟自凝成了一片雪花形状。
同时，书架上典籍无风自动，沙沙作响。
“天机有异。“杜若察觉异状，“连书籍都有了感应。“
话音未落，书铺门被推开，寒风裹挟着雪花涌入。一个身着素衣的少女踉跄着闯了进来，浑身染血。
“救...救命...“少女虚弱开口，言霸昏厥。
杜若连忙趋前查看，却再看清少女，见其发间玉簪，蓦然一怔：“这是...天机阁信物？“
宋远之神色一凝，方欲取笔布阵。就在布下结界瞬间，一股诡异的力量突从外渗入。书架剧震，数册自开，书页翩跹。
“有趣。“一个阴冷声音回荡，“小小书铺，竟藏着如此多秘密。“
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三道身影从虚空中浮现。当首青衫男子，俊美非常，眼中却透着说不出的邪异。身后二人身着玄袍，面目不清，但周身缭绕着淡淡的黑雾。
“交出天机阁的小丫头。“青衫男子含笑，语带威胁。
宋远之不动声色，暗收朱砂笔入袖：“阁下是？“
“玄机司...前任右使。苏雨生！”
杜若心中一惊。玄机司右使，与左使齐名。传闻此人精通天机推演，但百年前突然叛出天界，从此销声匿迹。
“久仰！”宋远之不卑不亢，“只是这位姑娘既投我墨香书铺，便就是客人。阁下欲要带人，可否先明其因？“
“因由？“苏雨生轻笑，“天机卷轴现世，预示人间将有大变。我等欲改写天命，重塑乾坤，此理可否？
说着，他袖袍一挥。书架上典籍哗然翻动，文字化作金光流转空中。
“妙哉！”苏雨生凝视金光，“姻缘谱、劫数录、命格志...此间竟藏如此之多天机。“
他的目光落于宋远之身上：“难怪天机阁的人会来找你。“
宋远之不答，朱砂笔已暗蓄灵力。
“然...“苏雨生忽转话锋，“你可知天机阁为何遣人送卷轴下凡？“
见宋远之默然，他继道：“只因天机卷轴示警，三年后人间将有一场浩劫。届时天人两界屏障将破碎，无数冤魂会借机重生。“
“而更有趣的是...“他笑容诡异，“这场浩劫源头，似乎就与你们墨香书铺有关。“
“荒缪！“杜若厉声。
“真假是否，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苏雨生抬手，一道青光闪过。
宋远之早有准备，朱砂笔疾画一道防御符文。但那青光却诡异地绕过，直接没入书架。
“轰！“
群书爆发光华，文字化作金点流转，凝成异象：
天地昏暗，无数冤魂在人间肆虐。而在这场浩劫的中心，赫然站着一个手持朱砂笔的身影！
“此乃...“宋远之瞳孔收缩。
“天机映照。“苏雨生悠然，“这就是三年后的景象。而始作俑者，正是你，墨香书铺的主人。“
“荒谬！“杜若断然，“宋郎断不会为此！“
“是么？“苏雨生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你可知道他手中朱砂笔，究竟为何物？“
宋远之神色微变。
“好了！闲话休提。“苏雨生负手而立，“交出天机卷轴与那个小丫头，我可以告知你一些有趣之事。“
“比如...“他意味深长地望向宋远之，“你的真实身份?“
书铺内气氛骤然凝重。
“宋郎身份？“杜若不自觉看向宋远之。
宋远之面不改色，手中朱砂笔却微微颤动：“阁下似乎知之甚多。“
“那是自然！“苏雨生浅笑，“譬如这支朱砂笔...据传用地府判官的魂魄祭炼而成，专司生死簿书写。只是不知为何，却落入你手。“
宋远之眸光一凛。此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还有你们这墨香书铺...“苏雨生环顾四周，“表面为牵姻缘的书肆，实则是通往幽冥之路的门户。每一本姻缘谱的背后，皆藏着一段生死轮回。“
“够了！“杜若厉喝，“无论宋郎为谁，我自信他！“
“天真！“苏雨生摇首，“你可知道当初他为何选中你？因你身具…”
“住口！“宋远之陡然爆喝，朱砂笔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符文。
符文化作利剑，直取苏雨生咽喉。但那两玄袍人瞬息上前，张口吐出两道黑气，将符文吞噬。
“鬼差？“杜若惊呼。她这才看清，那二人面容竟是一片虚无，只有两团幽火在眼窝处跳动。
“不错。“苏雨生笑意更深，“他们先前皆是判官，死后为我所辖。怎样，要不要认认故人？“
宋远之面色阴沉，朱砂笔光芒大盛：“若儿，速带那姑娘先走！“
“可是...“
“快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亮的钟鸣陡然响彻云霄。
苏雨生神色微变。
但见天际一道金光破夜，直落书铺。光芒中显现出一位身着华服女子，正是劫缘司左使白素。
“白司君？“杜若喜出望外。
“苏雨生！”白素声音冰冷，“你好大的胆子，敢在人间放肆！“
“呵，我道是谁呢！“苏雨生不慌不忙，“白司君亲自下凡，看来此事间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
“速速退去！“白素手持玉尺，“否则莫怪我不留情！“
“好说好说。“苏雨生优雅地一礼，似带假意。“反正该言者已言。宋远之，三年之期已定，望到时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话落，他携二鬼差凭空消失。
“多谢白司君援手。“宋远之拱手。
“无需客气。“白素收起玉尺，神色凝重，“天机卷轴现世，我料定他们必有所行动。只是没想到...“她望向宋远之，“他们竟知晓如此之多。“
“白司君。“杜若忍不住问，“方才苏雨生所言...“
“此事暂且不提。“白素打断，“现在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天机卷轴。“她看向内室，“那位天机阁的使者呢？“
众人这才想起沈琉璃。推门入室，却见室内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金色的符纸。
宋远之拾起符纸，上书：“三日后，天机楼见。“
“天机楼？“杜若不解。
“乃是通往天界的节点之一。“白素解释，“看来天机阁是想...“
话未说完，“咔嚓“一声，宋远之手中的朱砂笔突现开出一道裂痕！
“这是...“白素脸色大变，“不好！天人两界的屏障开始松动了！“